嚯,霍大哥都叫上了。
司宁宁弯月眉一闪而过的轻皱,瞳仁闪烁视线焦距无意识挪去了一侧桌角,口吻较比平时多了一丝疏离与僵硬:
“宴同志夸张了,如你所见,我和众多参与下乡的同志一样,就是普普通通的知识青年而已。霍朗同志在书信中的言论可能掺入美化的成分,其中真实性有待商榷,希望宴同志不要被误导带偏。”
宴文姝眼眸闪烁,唇瓣勾起微笑,没有接话反是揭开话题说起另一件事:“听说司知青懂俄语?也很会做菜?”
懂俄语?会做菜?
司宁宁低叹嗤笑一声,忽然有些无奈。
霍朗还真是诚实,什么都不隐瞒,什么都说。
“俄语我只会说‘Товарищ(同志)’,做饭我只会烧开水。”司宁宁眉心紧拧,正回脸严肃看向宴文姝,“宴同志,不瞒你说,最近我们生产队发生不少事,如果你想了解或者是过来辅佐解决这些事情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聊。”
“但如果你只是想打听、了解一些个人隐私方面的事情,恕我直言,我拒绝回答,也没有很多的时间能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
司宁宁说这话多少带了些个人情绪,但如她所言,她抗拒别人打探她的隐私,尤其还是一个陌生人。
大抵也是没有想到司宁宁的态度会这么强硬,宴文姝嘴巴长大,有一瞬间的呆愣。
仅是片刻,反应过来后,宴文姝吞吞吐吐道:“那、那司知青,你要是忙的话,就先回去吧……回头要是再有别的要紧事,我再找你。”
司宁宁点头低“嗯”一声,半点不迟疑,起身就走。
小屋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堂屋里霍朗听见动静,忙放下搪瓷缸子出来。
一出堂屋大门就撞上闷头往外走的司宁宁,霍朗两步跟了上去拉住司宁宁手腕,“这么快就出来了,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司宁宁抬头愤愤瞪了一眼霍朗,旋即用力挣扎,想将霍朗大手甩开,“说了我会说俄语!说了我会做菜!”
“别……”
霍朗想说“别闹”,可看司宁宁小脸倔强板起,红晕一路从脸颊蔓延到眼底,“闹”字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正僵持,身后传来宴文姝轻轻脆脆的声音:“霍大哥!”
司宁宁动作慢下半拍,下一秒用力推开霍朗,快速窜出门走了。
霍朗跟着要追,前脚都迈出院子门槛,却在这时被从堂屋出来的赵宏兵喊住,“阿朗啊,司知青这是怎么了?还有个事要跟你说商量,这天色宴同志今天赶不及回去,住宿怎么安排?”
霍朗蹲下脚步旋身往回看,小屋那边宴文姝拎着皮箱站在门口,不等霍朗开口,宴文姝道:“赵队长,我住霍大哥家里就可以。”
“啊这、这……”赵宏兵迟疑了,“这合适吗?”
不合适吧!
赵宏兵相信霍朗不会对宴文姝做什么的,可毕竟孤男寡女,传出去也不好听。
踌躇了一下,赵宏兵提议道:“我家还有一间空房,收拾一下铺盖就能住,要不宴同志今天就在我家安顿下,明天一早再回县里?”
“不用了,找队长。”宴文姝笑着摆摆手,转头冲霍朗笑了笑,“我跟霍大哥是熟人,没事的。”
“那、那阿朗你看?”赵宏兵只好征求霍朗的意思。
霍朗拧眉盯了宴文姝一眼,后者缩缩脖子,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似的,半晌又大起胆来冲霍朗眨眨眼。
霍朗沉下一口气,轻轻点了一下头。
建议给了,该说的也说了,霍朗和宴文姝双方都愿意,那赵宏兵也只有接受的份儿,“那行吧!”
赵宏兵在头顶抓了抓,朴实接地气地说道:“宴同志你大老远过来,我们这生产队也没什么欢迎仪式,这样吧,今晚你上我家来吃饭,我一定好好招待!”
“行的赵队长,那晚点我再来。”宴文姝直白应声,接着提箱子跑近霍朗跟前,大剌剌的直接把箱子递了过去,“喏,霍大哥。”
宴文姝讨好地笑了笑。
“注意影响。”霍朗接过箱子,用仅是两个人听见的声音提醒了一句。
霍朗挥挥手,带着宴文姝一起离开了赵宏兵家。
而在他们走后,赵宏兵进厨房帮陈莲米烧火,期间闲唠嗑,唠着唠着就提到了宴文姝要住陈家的事儿。
陈莲米听了一会儿,停下切滚刀片茄子片的手,道:“那个什么宴同志不会是阿朗的对象吧?”
“啥?”赵宏兵傻眼了,“对象?”
“我看八成是,以前就没阿朗跟那个姑娘亲近,我先前过去给他保媒,他还说有相中的姑娘了,我问他是谁他又不肯说……”陈莲米越说越觉得自己猜得对,“肯定就是了!这宴同志一直都在京市那边,就算阿朗那会儿跟我说了,我也不认得,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