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锦绣和阿萝也给自己盛了第二碗,孟锦绣慢慢低头喝着,朝那案板上面指了指,问道:“今日这是打算做什么?”
阿青将一碗绿豆汤喝完,用手抹了抹嘴笑道:“小娘子不是总说天热不爱吃热菜,那凉拌菜和腌胡瓜又都吃烦了吗?恰好渔村新送来这几条鲜活的鲈鱼,肥嫩的紧,我寻思着做切鲙吃,小娘子和阿萝必定喜欢的。如今正好又有冰,那就更好了。”
孟锦绣一听说要做切鲙,虽然心里期待,面上表现的倒还好。而阿萝已经迫不及待地放下碗走过去,和阿风站在一起,好奇的看着阿青切鱼。
这切鲙因为直接用生鱼,讲究的就是一个新鲜。阿青做惯了河鲜,利落的杀鱼刮鳞,很快就将一条鱼处理干净。接着,他手上换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将鱼身一层层片下来,然后再切成细丝。
只见那些细丝就呈半透明状,如清透新雪般堆砌在盘子里。阿青又将葱切成末,用清酱汁、芥末、蒜泥和橙末调了碗酱汁放着,四人就围坐在厨房里面,吃这新鲜的切鲙。
这切鲙还未吃,只看着这颜色就觉得漂亮。生鱼切成的细丝是半透明的白色,里面拌着绿绿的葱花,清酱汁里面混合着芥末、白色蒜泥和橙末,下面用细雪似的碎冰镇着。
孟锦绣伸手夹了一筷子,入口只觉得切鲙滑嫩冰凉,这个时节的鲈鱼最是鲜嫩,在口中嚼着,有股鲜甜的滋味。
孟锦绣吃了一口就赞道:“好吃,刀工也好。”
阿青自己夹了一筷子,吃着也觉得满意。阿萝和阿风不常吃吃个,此刻蘸着酱汁和芥末,只觉得清凉爽口,的确好吃的紧。
阿风问道:“小娘子,这切鲙要不要拿出去售卖?”
孟锦绣吃了几口,余光瞧见案板上另一条鲈鱼,听闻今日送来了十几条这样的鲈鱼,笑着点点头:“行,那就卖吧。”
于是,中午来吃饭的食客们发现,食肆里面新上了切鲙。有喜欢吃的,连忙点上一份,又点了两道河鲜小炒。
等切鲙上来之后,只见瓷白色的盘子里面,垫着一层细雪似的薄冰,上面半透明的鱼丝和翠绿色葱末拌在一起,旁边还有调好的酱汁。那食客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入口只觉得冰凉鲜嫩,不禁边吃边点头称赞。
食客说道:“这切鲙极为鲜甜,而且刀工也甚好,更难得的是有冰。孟小娘子这里的吃食,实在是越来越细致讲究了。”
孟锦绣笑笑,从嘴上谦虚了几句,说“客人喜欢就好”。
其余客人本来还没什么,此刻见那人吃的津津有味,又听说还有冰,都抢着点上一盘子吃着。
孟锦绣让阿萝端着切鲙上菜,自去柜台后面招呼新进门的客人。
食肆里面竹帘半掩、桌上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凉意,食客们吃一口切鲙,喝上一口冰爽的绿豆汤,在这三伏天里,只觉得惬意极了。
接下来,不知是孟锦绣这里的切鲙当真比别家好吃,还是天气太过暑热,前来吃饭的食客里面,竟然有一大半都是来吃切鲙的。当然,除了这一大半客人之外,还有专门来喝那热腾腾的羊汤的。
孟锦绣瞧着食肆里面一半吃冰、一半吃烫的食客们,只觉得实在是有趣味的很。
这两拨客人也极默契的,吃切鲙的客人多选靠窗食案,喝羊汤的客人自觉地去长足桌旁拼桌,两拨客人泾渭分明、互不打扰。阿萝穿梭在当中送菜,感觉眼前的菜肴一会凉一会热的,看着就闹心。
阿萝将一桌食客要的羊汤送过去,走回来小声的说道:“小娘子,这些客人的口味差别怎么这么大,这三伏天的喝那羊汤,出汗出的领口后背都湿了,我都替他热得慌。”
孟锦绣听着阿萝的声音,只笑笑没有接话。
又听阿萝继续说道:“还有,方才听那桌客人说,今年雨水也和去岁一样多,恐怕又和去岁一样,要起水患呢。”
孟锦绣皱一下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今年春夏的雨水确实是多。如今这三伏天,时不时就要下场大雨,雨下的又大又密,夜里听着都吓人。
想着昨日江洵也随口提过一句这事,说朝廷去岁有了经验,今年应该会提前派人去南边。不过派邱公必定是不可能了,不知道这位新派去的人是否得力。不过这些,都同她这食肆无关。
孟锦绣想着,朝阿萝摇摇头:“左右与咱们关系不大,莫要多操心吧。”
阿萝“哎”了一声,自从孟锦绣买下这宅院,阿萝和阿风阿青三人都比从前踏实了不少,听孟锦绣这样说,果然不再多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