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殿下头一子,不管是男是女,总归是要偏疼的。”姜芸道:“要是给了齐良娣那边,那咱们可就弱势了。良娣可得提前做好准备啊。不管如何,这孩子,不能落在他们手中。”
要是因此,能叫顾青昭再背个黑锅,那便更妙了。
“蒹葭宫如铁桶一般。”虞良媛蹙眉,“想要下手,谈何容易?”
“如今的蒹葭宫也并非丝毫破绽没有。”裴良娣素手捡起一个饱满的贡橘,笑得意味不明。
……
承化伯去世后,承化伯府两位公子的纠葛愈发大了。
京城之人看笑话的同时,也在暗自猜测谁会是下一任承化伯。
虽说伯府在京城也不少,可如承化伯府这般家底厚重的,却是连许多侯府都比不上,许多人还想趁机分一杯羹呢。
这不,昔日里慈眉善目的承化伯夫人眼下也变了模样。召集了姜氏一族众多族老就要定下下一任的承化伯。
而那才刚病事好全一些姜进,连子嗣都没有,妻族又并非什么大族,身为原配嫡长子,竟是落了后。
众人都以为这爵位就该落下了,谁曾想就在腊月初的当口,大公子姜进竟是携妻子冒着风雪在应天门外敲了登闻鼓。
据说还涉及他生母病逝乃至他病重多年的隐因。
一时间,朝野哗然。
因着此事闹得确实大,伯爵府又并非什么小门小户,长治帝便亲自办理了此案。
姜进夫妇搜集了多年的证据,便顷刻揭露于天下。
众人才知,已故承化伯那原配嫡妻,正是遭了承化伯继夫人的暗害才早逝,其子姜进多年卧病无子,更是因为继母下了毒的缘故。
饶是长治帝身居高位见惯了许多腌臜事都看得头皮发麻。
“臣之继母素有贤名,承化伯府中馈,一切铺子田产均由继母打理。可臣细查账目,却发现府中经年来,年年皆有一笔数以万计的银两缺失,至今数额已达数十万两,臣无能,家业丢失却无法寻回,恳求陛下能允臣着手查办。即便找不回丢失的银两,臣亦想知晓此银究竟去了何处。”
不只是他,长治帝也更想晓得承化伯夫人花这么多的钱的用处。
这样的大的数额,即便是养私兵,也能养不少了。
久居高位之人,对这样的事,自然格外敏感。
为彰显仁义之道,长治帝特地吩咐了御史台的官员协助查办。
可顺藤摸瓜这样查着查着,就绕得远了……查出来的结果,连长治帝都惊骇不已。
因为承化伯府这笔银子,不仅和当初恪王亲族涉及的收放印子钱一事有关,还与幽州扯上了关系。
偌大的一笔银子,放了印子钱之后涨了数倍,又悄无声息进了幽州!
这些事情,还已持续了许多年。
正在这时,定州之事再被提起,联系起北境之粮,竟是也入了幽州。
饶是长治帝再如何心大,都很难不想到屯兵的事情上去了。
第71章 降位
“啪。”
厚重的卷宗被扔在花梨木桌案上,倾泻开来。
“你瞧瞧你瞧瞧,他这是要做什么?!”长治帝怒不可遏,“屯兵?他还真是敢!难怪之前死活不愿去别的地方应藩,独独求了幽州那地界。”
太子微微抬眸,看了眼那如山的卷宗,收敛了视线拱手道:“四皇兄素来忠君,此事定然是有人暗中陷害,父皇定要多方查证,还四皇兄清白。”
“屯兵之事非同小可,谁敢拿此事造谣?之前他屡教不改,朕已经很轻放了,如今,已无法可忍。”他一拍桌案,卷宗都微微抖了抖。
一提到屯兵,便一定和谋反相联系了。
他再宠爱恪王母子,眼下也只剩了对皇位被觊觎的不安和愤慨。
“朕已经下令,急召他回京了。”
等回了京城,是囚禁还是贬黜,抑或是一杯毒酒?
端看他对恪王的偏爱还剩多少了。
“父皇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他起身,从内侍手里端过一杯茶,奉上去。
长治帝接过茶,看他一眼,不知想到什么,眸光闪烁不定。
“定州有位县丞,似乎是你府中妃妾之亲族?”
只是一个八品县丞,原本根本不值得长治帝关注。
可顾青礼勉强算是太子姻亲,又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搜出许多不该有的东西来,自然就受到长治帝瞩目了。
太子眸光一凛,“回父皇,正是。此前儿臣治理两河期间,此人领一方百姓梳理河道,颇有功绩,受如今的定州别驾沈居安所荐,已升任定州司仓参军事。”
“司仓参军事?”长治帝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难怪能搜刮出以往的旧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