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不下。”
“老板，两份牛肉炒饭。”
陈思杨没理她说的，饭很快上了。
叶惟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饭送进嘴里。
她一直在忍着委屈，但是她现在很想哭一场。在别人面前哭很丢脸，在陈思杨面前也一样。
叶惟机械地咬着米饭，泪水一下子滴进了面前的盘子里。
很轻，她也没发出抽泣的声音。但是原本认真吃饭的陈思杨却立刻放下了勺子。
“怎么啦？被谁骂了还是被谁欺负了？”
是比之前两次更温柔和诱哄的语气。
叶惟望着他，泪水蓄满眼眶但却没有流下，她面前模糊不清，快要看不清陈思杨的脸了。
“我...”
她哽咽着，觉得好像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她却难过的不得了。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每次这种事带给她的难受程度却一次比一次深。
就算李雪华告诉了她，以叶惟的性子，也不一定有勇气去。
就算去了，可能也坚持不下来。
就算不去，也不会给她造成什么损失啊。
叶惟一直这么安慰自己，她几乎就要骗过自己了。
但是心里还是知道，不是这样的。
这种不能自己做决定的生活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呢？
凭什么自己连知情权都不配拥有呢？就算让她知道，她也可能不会答应的不是吗？凭什么替自己做决定？
陈思杨选的位置是最靠里的位置。叶惟背对着店门，面前只有陈思杨和一面墙壁，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流泪。
“我去统分的时候，那个老师告诉我说，原来她打算推荐我去广播站，但是我妈问也没问过我就帮我拒绝了。”
“我觉得好像不是什么大事，高中本来就应该以学习为重，但是我还是...”
陈思杨安静地听叶惟一顿一顿的话，不时递一张纸巾给她。
这种时候哭出来才是最好的。
十几岁的年纪的最大的“敌人”好像就是父母。这是没法打败和消灭，不能靠出气和远离解决的。
陈思杨不能和李雪华理论为什么她要这么做，也没办法开解叶惟把这些事忘掉和丢弃。
对着眼圈通红的女孩，陈思杨除了更深的叹息和安慰好像也做不出什么。
眼前的女孩连哭泣都没有发出很大地声响，大多数时候是在呜咽。陈思杨看出她其实很不想在他面前哭出来，因此也低着头，没有刻意地注视着她。
等叶惟的情绪稳定一些了，陈思杨才开口道：“叶惟，上一次广播站的招募是什么时候？”
叶惟回想了一下：“好像就是演讲比赛结束前后。”
陈思杨认真地盯着她：“你还想去吗？”
“嗯？”
“你还想不想去？”
“......”
“如果你想去的话，我们就去找那个老师问问情况。”
所以吃完饭，两人又来到了教务处楼下。
“去吧。你就说，之前你妈忘记告诉你了，现在你还想试试，问她能不能推荐你。哪怕去一两次感受一下呢？”
陈思杨很少这么婆婆妈妈地叮嘱别人，他摸了一下叶惟的头：“我在楼下等你。”
叶惟被陈思杨温柔的语调所蛊惑了，她抬步向楼内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走到二楼的时候，又生出了怯意。
她本不是如此跳脱又豁得出去的人。
但是又不好下去告诉陈思杨，她不敢去了，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好意？
或者就直接下去告诉他，那个老师不同意，就这样算了吧？
叶惟站在二楼的窗子边上，独自犹豫。
可是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教务处的楼下的陈思杨。
她的勇气源泉。
陈思杨牵着爬了满楼的爬山虎玩，那爬山虎随着少年的手晃呀晃。
所以人真的很敏锐地注意到别人的视线吗？特别是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
叶惟刚想到这个问题，就看到陈思杨抬起了头。
他跳起来，朝叶惟挥手，明亮的眼睛在半黑的天空下格外显眼。
叶惟看着他的眸子，忍不住笑起来，也朝他挥手。
突然就不怕了。
叶惟转身，敲响了旁边办公室的门。
陈思杨蹲在教务处的台阶下，觉得这几分钟的时间很漫长。
又是次年3月，倒春寒，到了晚上还是有点冷。
操场有几个熟人在打球，陈思杨眯着眼睛看不太清。他正准备站起来看，突然有人一巴掌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你小子？蹲这干嘛？今天的训练为什么没人？也不跟老师请假！”
回头一看，是老宁在吹胡子瞪眼。
陈思杨摸了摸自己被弄乱的发型：“老宁，今天我有事，忘了。”
“忘了？！你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