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痛苦了。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痛苦。
突然，窗子传来几声被击打的声音。
“啪”。
那个声音又响了一次。
这个声音离叶惟比较近，让她想起之前陈思杨在窗户下面见她的时候。
不是错觉。
是他吗？
叶惟强撑着一点清醒，坐起来。
掀开被子，走到窗边，反而近乡情怯起来。她害怕失望。
不会是自己烧出幻觉来了吧？
叶惟轻轻地推开窗户，就看见她这两天做梦都会梦到的人站在窗外。
算起来，他们分开的时间其实刚好24小时。实在是不算久，但是叶惟觉得这两天实在是太漫长了。
陈思杨看她推开了窗户，把之前捡的小石子丢在了脚边。
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话，隔着两层楼的距离看着彼此。
陈思杨没什么变化，还是清朗又挺拔，反观自己，憔悴又难看。叶惟嘴巴一撇，就又想哭了。
陈思杨应该是看不清自己的表情的吧，因为自己也看不清他的。
少年退后两步，把原本提在手里的包背到背后，外套绑在腰间，三下两下就爬上了她窗前的那棵大树。
叶惟睁大了眼睛。不过几次呼吸之间，他就爬到了二楼的位置。
这课树很大，树干什么的都很粗。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它上面的枝干也能支撑一个人的重量。
到二楼的枝干看起来勉强算结实，但是再往上就很危险了。
叶惟皱起眉头，有点担心，朝他喊道：“你别再往上了，就站在那！”
陈思杨现在站着的那个分叉，是大的树干，比较安全。
但他们不是正对着面，还有些层层叠叠的叶子遮挡着，并不是很好的视角。
总比起他站在一楼的时候好多了。
“好。”
陈思杨听到她发话，也乖乖地应下来。
“饿不饿？吃饭了吗？你退后一点。”
叶惟不明所以，但还是退后了点。一个塑料袋准确无误地抛进窗子，落在了她的桌上。
她上前两步解开袋子，里面是蛋糕。
几个盒子里装着小巧精致的糕点，因为被抛过来的缘故，有的奶油已经沾到了外层的塑料纸上，不复在橱窗里的美丽。
这两天来，她头一次有了想吃东西的欲望。叶惟眼睛一酸，拿出一个蛋糕咬了一口，爬到桌子上，跪坐在那里，斜对着陈思杨。
他好不容易给她带来的，她就算不想吃也不应该让他担心。
他肯定这几天也不好过。更别提李雪华还去找过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下课了吗？”叶惟问。
“翘课了。”陈思杨笑着答。
叶惟瞪了他一眼。
陈思杨举手做投降状。
“再也不敢了。”
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只听陈思杨道：“叶惟，对不起。”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这两天你过得很辛苦吧？没办法陪着你，对不起。这是其一。”
他停顿了两秒，声音还有些不稳地继续道：“第二件事，也要说对不起。我没有跟你商量又自己做了决定，对不起。”
叶惟无从得知陈思杨和李雪华谈了什么，但是叶惟猜到他的意思了。
他从来不会让她为难。
一点也不。只会委屈他自己。
叶惟的泪水一滴随着一滴地落下。
“你之前说，我再不跟你商量大事，你就跟我绝交来着。我想着，这应该算是大事吧？”
“希望你不要怪我。”
陈思杨絮絮地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陈思杨知道叶惟在哭，但是他还是得说下去。
这样子可真不好，因为他甚至都没办法触碰她，也没办法给她一个拥抱。
他不能叫叶惟放弃抗争，因为这仿佛就像是背叛。
但是总要有人先低头。
他好像只有道歉。
可是叶惟拼命地摇头，一点也不接受。
他是为了她，又怎么能让她怪他？
“可是，这对你不公平。”叶惟思来想去，只说出这一句苍白而无力的话。
“没什么公不公平的。这是我的选择，”陈思杨接着道，“你告诉我，今天几号？”
叶惟想了一下：“3.5号。”
“高考几号？”
“6.7。”
“离高考还有多久？”
“三个月。”
“那我们再坚持三个月，好不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我快要坚持不住了陈思杨..我想见你。凭什么因为我，剥夺你的更大的机会？那样的话我宁愿没有跟你在一起过！”
叶惟哽咽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语无伦次地说些什么东西。
对面好长时间没传来声音。长到若不是叶惟还能隐约看到陈思杨站立的身影，她甚至以为他已经不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