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第二批了, 年前还来了一批。”
叶惟暗暗咂舌。
“话说，你怎么才来啊，我们卷子都写了两张了。”
“好变态哦，我以为我只是来吃饭的。”
“你好意思说我们变态？？谁前几天在群里每天都发写完的卷子的？”
“那是陈思杨发的，婕婕不也发了？”
他们四个有个单独的群，群名是张婕婕取的，叫“累死自己，卷死他人”，用来自我监督。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基本上都是在聊吃喝玩乐。
上了高三才开始正经了一点。
那几个学生也是留在这里吃午饭，等下午再继续。
叶惟长松了一口气，她原本还有点害怕和邓丽单独相处，会找不到话题聊，现在有几个活跃分子，她只需要埋头认真吃饭扮鸵鸟就行。
下午的时候，邓丽问她有没有学习安排，如果没有的话就和他们一起做数学卷子。
叶惟看到王翰林拼命地给她使眼色，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她遵循本心：“有，嗯...我自己带了练习册来。”
邓丽点头：“行，那你去里面的小卧室吧，我们在外面的客厅。”
叶惟像是被刑满释放的犯人，欢快地往卧室跑去。
从这个小卧室望出去可以看到叶惟住的那栋楼，她把小课桌搬到窗子面前，趴在桌子上午睡。
虽然房间里很亮，但是上了高三以后就是能修炼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超级高三，认真睡觉”的技能。
模模糊糊中，叶惟感觉有人在戳她的脸，她还以为是不知何处飞来的蚊虫，把脸往手臂里埋。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又安静下来。
叶惟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她不经常做梦。如果用这个来衡量她的睡眠质量，那简直是非常好，周公遇见了她都会失业。
但或许是在陌生的环境，睡得并不安稳，所以朦朦胧胧间梦到了高考后。
她最最最期待的时间点，离现在只有三个多月了。
曾经遥不可及，现在触手可及。虽然她清楚地知道，考完并不意味着绝对的解放，但对自己来说，那绝对是一种赦免。
文艺复兴也需要一个过程呢，这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关于高考后的生活她完全想象不出来，她甚至都没法想怎么玩，因为有记忆起好像就没有敞开痛痛快快地玩过。
但是唯一最为确定的，就是会有陈思杨。
他一定会在那里等她。
叶惟睁开眼睛，视线就像是被曝光的光圈。
她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想去卫生间洗个脸，转身就看见自己的隔壁课桌安静地坐着个人。
她被吓了一跳，低叫一声，后退一步撞到自己的桌子角。
陈思杨蹭地一下站起来：“撞到没？”
叶惟揉揉自己的腰。她是想着陈思杨会在等她，但不是等在这里啊。
“你怎么在这？你怎么来的？你来多久了？你为什么...”
“我当然是来学习的啊。”
陈思杨无辜地摊开手：“不知道前几天我不爱操心的父亲突发奇想和邓老师聊了什么，邓老师专门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的。”
“...”叶惟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她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等等，但是你昨天就知道我今天要过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提前说了哪来的惊喜呢，而且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来嘛，”陈思杨好整以暇地靠在桌上，“我担心太过频繁的见面...诶你别打我...”
叶惟的手还没碰到陈思杨，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她手就像是被烫着了般，迅速地收回，心脏快地像要跳出胸腔。
是王翰林。幸好是。
“我妈说，喊你们出来一起听一下这个新题型。”
“好。”
王翰林掩上门，叶惟才放过自己的呼吸。
她从书包里把笔拿出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陈思杨：“从现在起，保持距离。”
没等陈思杨说什么，叶惟朝门外走去。门外有好几张桌子都是空的，但她为了跟陈思杨避嫌，坐在了王翰林的座位旁边。
陈思杨顿了几秒钟才出来，见叶惟不跟他坐一起，神色颇有些委屈。
邓丽家的桌子都是单人的小课桌，陈思杨便只得随便挑了一个在叶惟后面的位子。
以前是叶惟坐陈思杨的后面，她一抬头就可以掠过他的背影看讲台，倒不太觉得出什么，但是陈思杨这次坐在她的背后以后，叶惟终于觉得不自在起来。
她老是感觉身后的人在看她，但是又不好意思也不方便回头去看他。
身后不时地传来几声轻叹，像是古代闺阁女子发出的，没被重视的幽怨。
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叶惟心软了一下，没理。她意志坚定地把手机放回了桌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