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抬眼是绿,再一抬眼就是黄色了,现在她居然有闲情逸致来注意这个了,真是学得太好了。
下课以后,她跑到那颗树下面,连道了三声“罪过”,踮起脚在她够得到的地方,摘下了一片叶子,跑回去带给陈思杨看。
国庆只放了三天假。
“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嘲笑高三,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啊。”张婕婕感叹道。
陈思杨从教室外面回来,看到自己桌面上堆着的雪花飞舞般的卷子,表情就像刚生吞了什么似的。
“这是要放一个星期?”
“就是啊,三天十一张卷子,有点夸张了吧?”
“让我来看看,雾草,这是我高一学得最烂的那章的专题练习,我萎了。”
身边此起彼伏的抱怨声传来,不绝于耳。
叶惟和陈思杨已经被毒打得对这样的作业量不为所动,心平气和。
叶惟甚至还算了一下,如果每张卷子写两小时,一天3张,她还能歇一下午。
高一的入学了,秋游完了;高二篮球赛开始了,打完了;高三的国庆开始了,就跟没放一样过完了。
国庆节后进行了期中考试。
叶惟再次进入了年级前二十。
叶惟上了高中头一次在考试中超过了王翰林拿到了班级第一,这让她感到惊喜异常。
王翰林也笑着恭喜她:“嚯,要是早知道去s市这么奏效,我怎么地也得去啊。”
陈思杨看了表示压力很大。
叶惟也不客气,使劲嘚瑟了一下这来之不易的正反馈。
不过比起刚开始总复习的学生来说,他们确实有优势。连陈思杨在这次的考试中,也考到了年级400名的位置。
秋天一溜烟地跑走了。南方的春秋两季本来就不怎么明显,总是匆匆来,匆匆去。
如果不是有着写日记的习惯,叶惟甚至都无法回忆出之前的日子都干过什么。
每天都过得像是复制粘贴。
她高三以后写日记,也只是偶尔记记当天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或许是陈思杨的有趣对话,弄懂的习题,和张婕婕一起去尝试了一家新的奶茶店,诸如此类。
叶惟很努力地把生活过得每一天都不一样。
毕竟有陈思杨这个吉祥物。陈思杨拥有让她一看到他心情就会变好的能力。
在这其中,还发生了个插曲。
那就是期中考试后高三召开的第一次家长会,陈思杨百闻难得一见的父亲到场了。
开家长会的那两个小时,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陈思杨跑去打篮球,叶惟在场边围观。陈思杨的爸爸到来这件事,还是她回教学楼拿水的时候,张婕婕告诉她的。
叶惟悄悄站在窗户外面看坐在陈思杨位子上的中年男人。
他看起来比陈思杨略显魁梧些,皮肤是深小麦色,坐在位子上的时候面无表情,眉间带着的威严让人不可直视。
看起来很凶,但是叶惟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和陈思杨相像的影子。
那就是他们的嘴唇。
陈思杨不笑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嘴唇也是向下撇的,显得很不好惹。
叶惟几乎敢打包票说肯定不是陈思杨通知他爸爸来的,估计是邓丽通知的。
小小的课桌之间,陈爸爸坐下显得非常拥挤。
他翻看着陈思杨放在桌上的本子和练习册,还撕下一张草稿纸记录着邓丽说的话。
叶惟就一直看到了结尾,陈思杨的爸爸就跟普通家长一样,在结束后,走上前去围着邓丽,想再多问问孩子的情况。
但好像没经历过这样的场合,所以根本挤不进去。
“你在这干嘛呢?不是说要看我打球?我都打完了回头一看,诶诶诶,你干嘛?”
陈思杨从叶惟背后窜出来,抱着颗篮球,问题还没问完,被叶惟往操场的方向拖走。
陈思杨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叶惟走到了操场。
他们俩站在篮球框下,叶惟正在找理由,陈思杨却没追问什么,他站在原地拍了两下球,淡淡地问。
“他来了?”
叶惟一愣,抬头看陈思杨运着球,轻松三步上篮把球投进框里。
“嗯。”
叶惟答完这句,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比如你爸看起来也不是想象中那么糟糕,还是挺关心你的。
但是又想起随晋在元宵节那天晚上对她说的话和陈思杨在看星星那天晚上颤抖的语调,又闭上了嘴。
她不能感同身受,所以不应该站在第三方的角度替谁原谅这些事。
叶惟把主动权交给了陈思杨。
“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陈思杨左右手交替着运球,转个身耍了个帅。
“我帅吗?”
“...”叶惟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像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