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直接打车去, 在手机上看了一下晚高峰的情况, 发现附近已经排到了好几十号, 不得已放弃了这个选项。
叶惟这还是第一次和陈思杨在路边等公交。
公交站台摩肩接踵的,叶惟又不喜欢和陌生人肢体接触,所以总是缩在角落里。
陈思杨站在她的一侧,帮她挡去了大部分的人。
每一辆公交车来的时候,站台上等车的人都开始预判公交车停靠的位置来调整自己的位置。集中精力,翘首以盼,能不能上去是一个脑力和体力的双重考验。
叶惟庆幸自己上下学都是骑自行车,不用等公交,不然她肯定每天都会面临着迟到的风险。
他们要乘坐的公交车来的时候,叶惟老远就看到了上面沙丁鱼罐头似的人,有的人甚至都趴到了车窗上,她感到一阵绝望。
“要不要等下一辆?”陈思杨低头问她。
叶惟还正在犹豫,车停下来,张婕婕和王翰林已经挤了上去。叶惟指了指公交车后面,向他们示意自己和陈思杨等下一辆。
还好这辆车在高峰期的时候排班很紧凑,只过了几分钟,就又等来了一辆。
叶惟远远地看了看车上的人流量,和陈思杨相视一笑。
“根本就和上一辆没什么区别嘛。”
为了不让张婕婕和王翰林久等,叶惟和陈思杨还是拼命挤上车了。
后面的人还在不停地往里挤,公交车司机往后喊着:“大家往后走一走啊!”
车厢里的人挪动着脚步往车厢中部走,叶惟感觉自己快要双脚离地,被推着往前走了。
好不容易关上门,叶惟几乎已经靠在了陈思杨怀里。
陈思杨一手拉着吊环,一手虚扶住她的肩膀。
他们两人的身体贴的紧紧的,一点缝隙也无。
叶惟扬起头,朝陈思杨笑,陈思杨也忍不住地笑。
“笑什么?”
“好狼狈啊。”
陈思杨但笑不语。
叶惟说:“我手完全没有东西可以抓,我都觉得我自己要腾空了。”
陈思杨回:“你可以抓着我。”
叶惟的手臂分列身体两侧,根本抽不出来:“我现在手都动不了,这个角度只有扒你裤子了。”
陈思杨面色惊恐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提住裤子。
叶惟刚到陈思杨下巴。她不想被其他人听到自己讲话,所以都把声音放得很小,陈思杨也微微弯腰,把头低下来,听她说话。
车上的广播播报着到站信息,人总算少了一些。
叶惟右手边可以摸到椅背,但是她还是伸手环过陈思杨的腰,拽住了他的校服外套。
陈思杨感受到,身体稍微僵了一下,也伸手环住她的肩。
两人目光对视,都又很快地转开了。
叶惟扭头看车外的车流,陈思杨拉着吊环的手却触上了她的额头。
“别动,这里有根草呢,你上哪滚去了?”
叶惟白了他一眼。
“额头上有草啊,说谎能不能打下草稿。”
陈思杨噗呲一笑:“叶惟,我发现你额头上那颗痣变淡了一点。”
“啊?”
叶惟忍不住伸手触了触额头,被陈思杨拉着手纠正位置。
“是那颗你点在那个娃娃上的?”
“你也注意到了啊。”陈思杨忍不住有些洋洋得意。
叶惟摸着额头,思绪不禁飘到了前几天,刚收到的那个快递。
是她在李子镇定做的黏土娃娃做好了。
前几个月,她每半个月都和师傅沟通,了解进度。她没有选择自己上色,一是因为有点不相信自己的手艺,二是上色需要准备的颜料她全没有,也不敢在家画,就加了点钱,拜托那个师傅画好了再寄过来。
那个老师傅的手真的很巧,人物的细节也做的栩栩如生,连陈思杨手里那颗篮球上的花色都非常用心。
叶惟非常满意,她小心地包好纸放在了床底下,就等陈思杨过生日的时候送给他。
到站下车,叶惟走在陈思杨的前面,走了几步,却发现他没有跟上来。
“你看什么呢?”
叶惟回头看见陈思杨目光朝着来时的方向,眉头紧蹙。
“没怎么,走吧。”
张婕婕和王翰林站在路边等他们。
叶惟来了,张婕婕便不再理王翰林,一把拽过叶惟,和她大踏步走在前面。
“你们星期一打算去哪玩啊?”星期一是张婕婕的正生。
张婕婕嘴硬道:“和我爸爸妈妈一起。”
叶惟一笑,不置可否:“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呀?”
“这几天我和王翰林妈都忙着高考的事情,哪有空管我们,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其他的安排呢。”
张婕婕被戳破心思,捏了一下叶惟的胳膊:“得了吧,你和陈思杨坐下一辆车不也是不想有我们两个电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