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经事正抬着脸,满目愁容地看着自己。
寇清清晃了晃她的手:“姐姐,怎么走神啦?”
念念道:“刚才说到我该教你一些事情…清儿,这首一事就是寇府的日常花销如何规算、入账。”
寇清清稚嫩的脸庞难能出现了一丝僵硬。
念念继续道:“次一件,你要了解朝堂之事,知道爹捧着谁,你那小将军捧的又是谁……”
寇清清张口欲言,被念念雪白的两指横挡住。
“不许撒娇”,念念正色,“你若是主意嫁给戚将军,早晚都要离开爹和我的庇护,中都也不比江南,是个狠辣的地方,戚尚坤保你在外,但内府的事却都需要你掌控的明明白白。”
闻一“嫁”字,寇清清颊侧鼓成了一个红彤彤的包子样,她双手挤着自己肉嘟嘟的小脸儿,含含糊糊地说:“我不嫁…我要陪着姐姐。”
念念屈指弹她的脑门:“少来,你不嫁我还得嫁呢。”
念念也从未这般直白地谈论过“嫁不嫁”的问题,她耳侧发热,掩饰性地轻咳了两下:“…总之,寇家的女子在哪也不能受欺负,你明日就要开始学习功课,白日里我会请文夫子教导你,晚些时候便跟着我梳理寇府内务。”
寇清清小声地“啊”了一下,念念置若罔闻,权当听不见。
寇清清思索了一会儿,正当念念以为她又要说些什么来讨功课的饶时,寇清清却绷紧了一张还稍稚嫩的小脸,颇严肃道:“念姐,我若是把这些都学会了,你是不是就要离开寇家、离开江陵了?”
念念被常日里不知世事的妹妹一下子戳破了心事,倏忽也是一愣,半晌才故作惊讶地反问:“你怎会这般想?我不会离……”
“念姐哄我”,寇清清出声打断,她自幼尊敬她的念姐,很少有这般逾礼的时候,但有一些话在她心里演练了数次,张闭口间都在忖思是否应该问出来,她纠结良久,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
寇清清认真盯着念念一双姣好的眸子,在黑白瞳孔的映衬下,即使是一丝一毫的谎痕也难以逃脱,她缓缓问道:“数日前,念姐病初愈便急惶惶的要往荆州去,那时念姐说有一故人需急寻,而离去那日,念姐却因六哥的到来选择了留下……所以,六哥就是念姐的那位故人吗?”
念念轻抿唇,并未接话,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
寇清清不着痕迹地捏了捏自己的衣摆,她十分紧张:“戚…将军说,‘我没死消息会传出去后,广平王府也会知道,所以秦肃要回去’,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说明,其实奚云楼那场大火并不只是怀南王一人造成的,这里面是不是也有六哥……”
念念只觉得眉心生疼,奚云楼大火的时候她还在跟着冬梅学绣花,甚至直至江南第一才女评选竣事、李霄安被擒时,她仍在孜孜不倦地对着那块圈起来的布条左右插针,尚未曾真正接触过造反这一行为举止。所以,这场火里有没有秦渊如,她也只能是在猜测中下一个结论。
但念念总在冥冥之中有感觉,就是秦渊如对于造反一事,常常有种儿戏般的态度,他对于自己的人生大事都不甚上心,又怎么会不辞辛苦地为李霄安谋事搭桥?可李霄安如今却逃的飞快又行踪难觅,也很难笃定广平王府在这里真的是清清白白。
念念只能宽慰道:“我了解他,所以不信有他。”
寇清清叹了口气,她伸伸腿,盘腿在足踏上,了然道:“哦——所以六哥真的就是姐姐的故人。”
“……”
念念一时失察,竟被这小丫头摆了一道。
而寇清清一扫方才紧张忐忑的模样,颠着一只小脚,语气欢快:“嘿嘿。”
念念没好气地戳戳寇清清细软的肩膀:“就知道你跟着那姓戚的学不到什么好东西,以后少跟着他玩!”
却没想,寇清清直接从怀中取出了一沓纸,展开,一字一句道:“坤郎,今日我又被那赵家姐妹欺负了嘤嘤嘤……”
寇清清又翻了一页,“你要记得帮人家打她们一顿,不然人家就生气了哼唧唧……”
寇清清面带疑惑:“念姐,你当时为何就选了‘坤郎’两字?”
一时兴起竟惹下如此无穷后患,念念不禁语塞,也还好她机敏无双,迅速圆道:“那日前,我正碰见一算字的半仙儿,他说你命在坤宫,我随口一诌,没成想真有个带‘坤’的出现。”
寇清清半信半疑:“那我又为何受欺负时,要找这‘坤郎’诉苦?”
念念深吸了一口气:“那么大的一个大将军,帮你出出头怎么了?难道等你七老八十了,还要拄着拐来找我这耄耋的老姐姐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