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纸壳箱浑浑噩噩的离开地铁站。
外面气压很低,又闷又阴,天上“轰隆隆”的雷声由远而近。
没走出几步,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砸下来。
街上行人有的小跑着避雨,有的撑开雨伞,只有桃小白慢慢走在雨中。仿佛走在一个静止的空间里,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纸壳箱里放着她的太阳伞,她没有手去撑伞,也不想去撑伞。雨水很快打湿她的头发,打湿她的脸庞,打湿她的全身。
真好,她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大哭一场了。
泪水淹没在滂沱大雨中。
地表被雨水砸起一层白色烟雾,桃小白完全释放着情绪、宣泄着一天的忍忍,在雨中痛哭出声。
哭声很快被淹没在大雨声中,面对这滂沱大雨眼泪算得了什么?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妈妈!对不起……
雨下的很急,很快就到了脚踝处,桃小白趟着雨水机械的向前走……
倏忽。
一把黑色的大伞出现在头顶,挡住冰冷肆虐的暴雨。
桃小白木然抬头。
一双深褐色的眼睛正低头凝视着她,那双眼眸没有了往日的嬉笑与玩世不恭。
蔺苏尔此时面色凝重,双眼如深渊般凝视着她,仿佛要把她吸进眼中。
桃小白慌忙移开视线。
雨水打在伞上,发出一片细碎而急剧的闷声闷气的“砰砰、砰砰”声。
冰冷的雨水把她冻得四肢发麻,身边蔺苏尔那男性的阳刚身体,散发出温暖的热量。让桃小白很想去靠近,又怕自己弄湿他的衣服。
咳~自己最狼狈的时候又被他撞见。
完全湿透的衣服紧裹在身上,裙子也贴在两条腿上,每走一步都有被裹绊的感觉。
步行街仿佛很长,两人默默的走着。
蔺苏尔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眼前的女孩儿。她眼中明明全是泪水,有什么不幸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看着桃小白双臂抱着的纸壳箱,他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好听的极富磁性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桃小白抱着纸壳箱的手用力抠紧了纸壳箱,她默默的摇摇头。
“走这边吧。”
蔺苏尔拽住桃小的臂弯后并没有松手,感觉到她的胳膊细弱而冰冷。
桃小白乖乖的跟着蔺苏尔走,她信任他。
蔺苏尔领着桃小白从正门走进大楼里。
他把雨伞收起来交到迎上来的门童手中,领着桃小白来到电梯前,拿出业主金卡划开电梯。
“回去泡个热水澡,别感冒了。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就给我打电话。”临送桃小白进电梯,蔺苏尔不放心的嘱咐道。
桃小白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电梯门慢慢关上,蔺苏尔消失在电梯门外。
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无助感立刻将她笼罩。
桃小白走出电梯间,一路抱着纸壳箱的手臂早已又酸又痛。
她把纸壳箱放地上,揉了好半天胳膊才拿钥匙开了房门。
进屋换衣服时看见胳膊上被纸壳箱压出两道深深的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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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堪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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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小白双眼紧闭表情痛苦的躺在床上,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仿佛又听到父亲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声,震得人耳膜痛。
那声音好像就在耳边,无比清晰,字字诛心。
她看到妈妈坐在床边,神色木然,眼睛呆板的看着前方,甚至没有眼泪。
爸爸用手指着妈妈的鼻子破口大骂,声音响彻整个房间,甚至对面楼的窗户里都探出脑袋向这边张望。
爸爸越骂越生气,猛的用手杵在妈妈头上,妈妈的头被杵向一边,碎发滑落下来,盖住眼睛,妈妈依旧没有反抗甚至连动也没动。
桃小白一阵阵心悸,手脚开始痉挛。
她想扑上去保护妈妈,却怎么都无法动弹。
父亲被妈妈的木然所激怒,变得更加疯狂,猛的挥拳向妈妈头部、脸部一下下砸去。
那一幕永远定格在桃小白的记忆里。
父亲姿势如拳击选手般,猛的出拳、快速击打在妈妈的脸上、头上,一拳又一拳……
那一刻父亲完全扯下风流才子的面具,剩下的只是流氓败类的本质。
他的拳头下好像不是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可以任他随意宣泄愤怒的沙袋。
妈妈麻木的承受着,依旧没有反抗、没有躲闪,甚至没有抬起胳膊抵挡一下。
心死莫过于此。
父亲的拳头好像重重击打在桃小白的心脏上,一下又一下。
桃小白终于冲破噩梦的桎梏,猛的扑上前去保护妈妈……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