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婉抓住京年年的衣摆,她的眼睛和血月一样亮:“你发誓。”
“好,我以道心发誓,会帮你报仇。”京年年唤醒了眉心的心魔,“你放心吧。”
胡婉回头看了眼水面上的沈潭,颤抖地将手覆盖在小鬼的天灵盖上,浓重的怨气升腾至她的掌心,小鬼顷刻间失去了支撑,不断缩小成婴儿的模样,寂静地蜷缩在地上。
胡婉闭上眼,她的心脏处翻涌而出魆魆的黑雾,和小鬼的怨气汇聚在一起悬浮在手掌中。
京年年会意地接过了这团黑雾,她接手的瞬间,黑雾迫不及待地窜入了她的眉心心魔处。
京年年脸色白了些,嘴唇泛紫,但须臾之后,又恢复了原状。
月无涯上前两步,拉住京年年的袖子将她掰过身来:“你怎么能吸收厉鬼的怨气!”
京年年满不在乎地拂开月无涯的手:“这有什么,诶,你看胡婉!”
胡婉原本坐着的地方,笼上了一层雪花般的白雾,雾散,人出。
胡婉松松地挽了个梅花髻,红衣色泽尽褪,幻化成轻纱似的皓白雕花裙,如冷浸溶月,芙蓉出水,秀雅娇柔,她身影漂浮,抬起干干净净如白葱指尖,沁玉般唤道:“相公,我跟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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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胡婉花瓣似的裙摆褶花后, 躲着个发光灵动的小人,似乎有些怕生,探头探脑的。
沈潭的影子踏出水面, 甫一出水,脚底就如凌波碎玉,渐渐消散,可他浑然不觉,向着胡婉张开了双臂。
胡婉提起裙摆, 奔向了沈潭的怀抱。
沈潭道:“还记得我说的牛郎织女么?”
胡婉泪眼婆娑,在沈潭怀里闷闷地嗯了声。
她等了这么多年, 整日沉沦在地狱,终于盼来这片刻的温暖。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沈潭揉着胡婉如瀑长发, 一字一句道。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胡婉几乎泣不成声。
沈潭捧起胡婉的脸庞, 吻在她的泪眼上:“夫人别哭, 下辈子, 我与你再不分离。”
刹那芳华, 两人相拥着化为点点繁星,点亮了漆黑的溶洞。
星屑落入地下河,轻烟雾罩, 河水与清梦交融,璀璨恰似银河。
溶洞内的尸儡失了胡婉的力量,纷纷化为白骨,浮生一梦, 皆散成灰。
“胡婉的怨气你就这么收了?”月无涯顾不得眼前盛景, 皱眉询问。
京年年转了个圈:“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和我的心魔相比, 这点怨气小巫见大巫罢了。”
她见月无涯还是不放心, 就将他的手臂抬起来,触上自己的眉心:“喏,你自己感受下。”
月无涯指尖温暖,骤然碰到京年年眉宇间的一团心魔,只觉寒凉彻骨,其中怨恨如鬼魅纠缠,血海滔天,很难让人和面前嬉皮笑脸的京年年联系起来。
“你的心魔如此重,若日后修炼大成,遭遇雷劫怎么办?”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到时候再说呗。”京年年似是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这不是还有你么,你不是神器补天石吗?雷劫应该能帮我挡挡吧?”
“雷劫自九天而来,我怎么能……?”
“好了,我先出去了,你爱待在这就在这吧。”京年年不再和月无涯多说,踏空而起。
月无涯只得追了出去。
*
枯井外。
南宫雁入定期间,不知外界时间流逝。
京年年潇洒地跳出枯井,拍了拍手上灰尘,抬头就见泛着灵光打坐的南宫雁。
今儿这太阳是打哪边出来了?她的三师姐竟然主动开始修炼了。
难得南宫雁有兴致,京年年不想打扰她。
这就像家中从未勤学的亲人,忽然有朝一日奋发图强了,必然不可能让她奋发到一半就打断她,要是这一打断,从此她再也没了勤学的兴头怎么办?好歹得让她修出点成就感吧。
想到这,京年年小声地嘱咐月无涯:“你就待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取两条人命。”
月无涯:“?你当真要为胡婉造杀孽?”
“这种行侠仗义的事情怎么能算杀孽,我可是用道心发过誓的,你想我违背誓言现在就被天雷劈死不成?”
月无涯沉默片刻,没有再劝,而是塞给京年年一叠符箓:“你给我的,大半没用完,小心点王澜。”
“真是勤俭持家的好灵器,剩了这么多给我,你放心吧,胡婉的怨气我会物尽其用的,用她的怨气,应当就不算我造的杀孽了吧。”京年年发现月无涯手中还夹着一张,伸手就想抢回来,“咦,你手里怎么还有张符没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