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过会控制住自己的。
庄迟猛地站了起来,她觉得头昏脑涨,几乎是扑到一旁去的,从杂物里用力拽出一捆跳绳,然后又蹲下身去,将它和自己交叠着的双手一起递到顾溪眠面前。
“……绑住我,”她轻声说,“顾溪眠,绑住我。”
声音显出略微的哑,开口说话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吸入空气,庄迟只觉得头脑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混沌些,让她不得不加快了语速:“绑死结,那边应该还能找到其他的,你可以拿来接着绑住我的脚,还有我之前翻出来的那种旗子、可以塞在我嘴里。”
“你可以把网球拍拿着当做武器,还是觉得不安的话……那先让我失去行动能力也可以。”
“没事的,顾溪眠,不要怕。”庄迟头疼欲裂,觉得自己热的快要炸开,强撑着说,“我不会……不会伤害你的。”
好像有一段时间的沉默,庄迟在这里的记忆有点模糊,只记得顾溪眠最终还是动了手,结结实实地将她的双手绑到了一起,但也没再像她说的那样继续绑她的脚又或是拿旗子堵她的嘴。两个人安静地沿对角线坐在体育仓库的两个角落里,没有人说话,整个空间都像是被某种粘稠的东西渐渐填满了,仿佛经过这里的时间都流的缓慢。
而庄迟像是在经历一场光怪陆离的高烧。仿佛身体里烧着把无名的火,然后又汇聚成一个怪物,不停地对她说她有多么的渴,而顾溪眠又是多么诱人的甜。她就这样每分每秒都和这头怪物僵持着。
好难受。庄迟迷迷糊糊地想。顾溪眠……顾溪眠她也一定很难受吧。
这就是Alpha吗,真是……要是她分化成Beta就好了,那样就不会……
门终于从外面被撞开的时候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庄迟在那时意识已经很模糊了,但在有清新的空气流进来时还是让她短暂地清醒了一瞬,撑起烧的发红的眼看向门口,进来了好几个人,有老师也有学生,她们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庄迟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她只睁大了眼去看赶往顾溪眠那边扶起她的人,在确定那些人真的是在单纯帮助顾溪眠之后才如释重负地垂下眼帘。
一旦放下心来,一直绷紧着的精神似乎就突然没了力气。庄迟几乎来不及思考就眼前一黑。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一直执拗地坚持着用嘴呼吸的庄迟终于下意识嗅了一下。
该怎么去形容她闻到了什么呢,像是最温柔的花和春日。
*
再睁开眼的时候是在病床上。
不熟悉的天花板让庄迟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慢慢眨了眨眼,下意识想要尝试着坐起来,刚抬了抬头就感受到一丝异样感,来自于自己的颈间,有种被紧缚着的不快感。
她愣愣抬手摸了摸,触到光滑的皮质触感。
“你醒了啊。”
还处在混乱中的庄迟被从门口处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发声的人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门口走到她床边,对她解释道:“分化已经结束了,身体状况也应该暂时平稳下来了……你还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看起来她是被带到了医务室。庄迟的脑子迟缓地转动起来,到这时才慢慢回忆起在这之前发生的事情,她此时感觉除了没什么力气之外基本没有不适感,那股要命的高热也不知何时褪去了。她于是摇了摇头,想回应说没有不舒服,却被这个动作带到脖颈,一时间又让她皱起眉。
“啊、这个信息素阻隔环你可能要戴上一阵子,”看出了她的不适,医生贴心地解释道,“刚刚分化的时候都会有无法完全控制自己信息素的这么一段时间,等你之后去上过Alpha的生理课之后就会慢慢学到要怎么控制了,在能完全控制之前都得戴着才行。”
“确实是会觉得有点不舒服吧,但一般来说这段时间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月,”医生对她宽慰地笑笑,“暂时忍忍吧。”
……信息素阻隔环,原来学名是这个吗。庄迟想起顾溪眠每天都戴着的choker,轻抿紧了唇。是这种感觉啊,真是……一点都不舒服。
“顾溪眠怎么样了?”想到她的时候就坐不住了,庄迟发问道,也顾不上自己的声音还是有点哑哑的,急着说道,“就是和我一起被关在仓库里的那个女生……她还好吗?”
“别担心,她比你这边要好得多了。”好在医生的话让她稍稍安下心去,又续道,“第一时间给她打了抑制剂,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