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也没有什么隐瞒的余地了,顾溪眠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自暴自弃道:“……只是害羞。”
庄迟眨眨眼,又不太放心似的确认一遍:“真的没生气?”
顾溪眠在这时开始觉得还不如自己跟庄迟一起喝醉了,那就不用受现在这种煎熬了,但对着眼下的状况也只能继续耳朵红红地小声应:“……嗯。没生气。”
庄迟的情绪倒是好哄的很,一下子就多云转晴了,不仅晴,还要得寸进尺把别人也拽进她的晴天里,堂堂正正地向顾溪眠发问道:“那我可以再亲你一下吗?”
……她怎么问的出口的!
顾溪眠现在觉得还是突然袭击好一些了。喝醉了的庄迟太懂礼貌竟然是件麻烦事,竟然连这种事都要找她要个许可……
顾溪眠心情十分复杂,觉得对她这问题给出什么回应都很不像话。而大概是她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了,庄迟渐渐又显得有点沮丧起来,顾溪眠看在眼里,踌躇间也顾不上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情,咬着牙羞恼道:“你要亲就……快点!”
一个别扭的许可,庄迟非常听话,迅速地靠了过来。而大概是她自觉这次得了许可就理直气壮,这个吻持续的时间比刚才要长一些,顾溪眠尝到红酒和蜂蜜混合的味道,清甜又勾人,害得她脑中渐渐变得一片空白,腰也有点失去力气似的微微发软,好像醉意也会随着吻传染过来,在唇分时仍让人失神。
庄迟反而显得比顾溪眠更有余裕一些,她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不安或者沮丧的心情了,而是轻轻吐出小半截舌尖,对顾溪眠笑起来:“我喝了蜂蜜水之后也是甜的,对吧?”
……可恶,这个醉鬼!
顾溪眠恼羞成怒,决定让这个醉鬼冷静一下——又或者说,让自己也有空冷静一下。总之她带着水杯落荒而逃,在水池里把一个玻璃杯来来回回洗了十分钟,感觉胸口跳的没有那么剧烈了才作罢,磨磨蹭蹭返回来找庄迟。结果看到这人迷迷糊糊地歪在沙发上一副快睡着的样子,一下子又怒从心头起,很不客气地把人喊醒:“还没洗澡呢,你自己可以洗吗?”
庄迟就又睁开眼,也没什么被人喊醒的脾气,揉揉眼睛道:“可以啊,我一直是自己洗澡的。”
说的好像谁不是自己洗澡一样,两个人说的话都不在一个频道上。顾溪眠决定不跟她在这种事上一般计较,匆匆上楼去给庄迟找了身她没穿过的换洗衣物和毛巾,领着庄迟进了浴室。离开前到底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又转过头叮嘱:“水别开太热,不然容易晕,也别洗太久,有什么事就……喊我。”
但最好不要有事。顾溪眠想。不然她真的是……
她不敢走的太远,怕听不到庄迟喊她的声音,就一直在浴室门前近近远远地走,强装镇定地听着里面的水声。而或许是她祈祷的足够虔诚,庄迟这个澡确实洗的还算平安无事,就是时间稍长了些,但至少出来的时候衣服都穿的挺整齐,没有出现顾溪眠最担心的扣子扣错了的那种情况。颈上的抑制环也不知是没摘还是又戴上了,束在睡衣比平时的校服更宽松的领口之上,显出一点让人口干舌燥的暧昧来。
顾溪眠只看了一眼就逼迫自己移开视线,注意到她头发还往下滴着水,一看就是没仔细擦干。顾溪眠做过一个深呼吸,压下有点慌乱的心情,去扯过毛巾来轻轻帮庄迟擦头发。庄迟温顺地低下头,她洗过澡后似乎比进去前稍清醒了些,事到如今突然想起来认真问道:“顾溪眠,现在几点了?要是快要到宿舍门禁的时间了、那我就得赶紧走了。”
……刚清醒一点就惦记着回去。顾溪眠手上一顿,看看眼前都洗完澡穿上睡衣了的人,心知庄迟其实也没多清醒,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坦,故意去逗她:“可是早就已经过门禁时间了,怎么办?”
庄迟一惊,眼里带出几分不知所措,沉吟了半晌之后闷闷道:“那只能看看能不能喊到宿管阿姨帮我开门了……得先道个歉……”
顾溪眠在心里哼一声,若无其事地去堵她的路:“那要是宿管阿姨不给你开门呢?”
庄迟就更踌躇起来,又苦思冥想了半天,最终得出结论:“……那就只能去外面找个酒店先住一晚了。”
听得顾溪眠气闷。
……怎么选项里就是没有“在这里留宿”这一项呢。顾溪眠生的气全发泄到庄迟的头发上,把她本就有些微卷的中长发揉的乱七八糟,看着她抬头看来时无辜的眉眼仍不解气,恶狠狠地掐她的脸,冷着脸说道:“不许。今天就住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