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起来,之前确实是应该要顾溪眠留下来帮你度过易感期才对,”她的声音越说越轻,宛如自言自语一般,“……那个时候,就算是我留下来……也帮不上你的忙吧。”
她后面的话声音太小,庄迟有点没听清,但奥莉薇娅很快就笑着抬起头来,以明快的声音扯开了话题,明显是不想让她追问的样子。庄迟也就作罢,跟着一起交谈了几句,这时又感觉手肘被戳了戳,庄迟转头看去,对上顾溪眠的眼睛。
“……刚才楼澈说的话,”顾溪眠神色平静,仿佛只是随便提起个话题,“兴许真的是呢?万一真的是我在你易感期里把你的成瘾盖了过去,你会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庄迟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但顾溪眠却显得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沉默片刻后又追问道:“……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是故意的呢?”
“……”好奇怪的问题,周遭几个侧耳听着的Alpha纷纷要么倒吸气要么啧啧摇头,安臣更是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地转过了身。庄迟拿不准顾溪眠的意图,认真去想了一番,觉得和莉莉比起来她私心当然更喜欢顾溪眠的信息素,而从顾溪眠的角度来说做这种事不是半点好处都没有吗,于是不太确定地回应道,“……那我就……谢谢你……?”
此言一出,顾溪眠原本有些紧绷的眉眼忽的舒展开来,一下子比春花还要更明媚些,唇畔克制地只扬起一点弧度,声音却温软的不行:“……傻乎乎的,怎么还道谢啊,不该生气才对吗。”
顾溪眠想着,眸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奥莉薇娅,金发碧眼的小公主面上的笑容明显有几分勉强,她安静收回目光。
庄迟最好是只对着自己一个人这样傻,不然恐怕她会先生起气来。
*
回到学校,开始学习和工作。
关于希腊文化艺术展的记忆险些在易感期事件的冲刷下变模糊,好在大伙儿都拍了照片,在回到学校后重新又聚在主席团开了次正儿八经的会议,总算是勉强将舞会的布置等工作方向定下来。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忙起来也是真的忙,让庄迟有种生活突然回到正轨的感觉。
挺充实的,倒是不会让人觉得讨厌,但有个问题会让她时不时分心。庄迟想。是顾溪眠的香水味。她现在能闻得很清楚。
也不知是因为Alpha在分化后五感会逐渐变得比之前更加灵敏的缘故还是怎么回事,总之庄迟在易感期回来之后就发觉了:自己对顾溪眠的香水味比之前要敏锐的多。顾溪眠向来喷的很少,她在易感期前还不怎么能闻得到的,但现在就不得了,顾溪眠往她身边一坐那香气就若即若离地往她鼻尖飘,清冷缥缈的,一路搅的她心里发烫。
明明只是香水而已,完全没有任何信息素的成分在,但由于记忆的关联能力作祟,总让庄迟越闻越是觉得不自在,脑海里光怪陆离的,净是易感期时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但这又实在是个很难以启齿的问题——难道要让顾溪眠不喷或者换香水吗?庄迟自知这完全是她个人的问题,根本张不开这个嘴,更何况她挺喜欢这个气味。
哎,而且如果真的要跟顾溪眠说、那势必要一起说明她会觉得不自在的原因,那不就等于要交代她“会在顾溪眠的信息素里闻到同样的味道”这种事了吗。
眼下在主席团办公室开例会,庄迟坐立不安地胡思乱想着这些事,在听到安臣说“怎么有人走神”的时候心虚地坐正了一些,却听到他点的是其他人的名字:“奥莉薇娅?你在听吗?”
被喊到名字的奥莉薇娅迟了一拍才抬起头来,如梦初醒地眨了眨眼,面上浮现出真诚的愧疚:“……对不起,我刚刚没有仔细听……可能是有点困了,我去洗个脸好了,不好意思。”
她说着向安臣低了低头,随即就起身离开了。在她关上门后,房间里安静了半晌,旋即是凌璟压低了声音先开口道:“……你们觉不觉得奥莉薇娅最近总是这样……心不在焉的?”
“觉得。”楼澈言简意赅,“我前两天在食堂碰到她了,她吃饭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吃个三明治都把酱汁吃到嘴边上了——别一副‘那怎么了’的眼神,凌璟,这对你来说可能很正常,但奥莉薇娅是公主,她的用餐礼仪向来都相当周全,这样子已经非常能说明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