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西时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六扇门也有不传之秘呀?”
一句话说得拐了几百个弯,阴阳怪气。
随后她偏头不再看魏寻书,只状似不经意般提起一件事儿来:
“我听说拜神教有一种秘法,能让人功力大涨。但时效只有半盏茶,且使用了秘术的人,都会爆体而亡。如不诛杀及时,恐怕临近的人都会遭牵连。”
一直在旁静听的越千归眼底滑过一丝诧异,去敲木椅扶手的动作微微停住,她的神情也逐渐凝重起来。
“又不知魏捕头,有没有想好如何应对呢?”
魏寻书面色不变,“雁宗主不已经说了解决办法么?诛杀及时即可。”
雁西时嗤笑一声,却没再继续问了。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段序灯无奈地叹口气,起身开始打圆场。
*
魏寻书送走两位掌门,转头见林尽挽三人围在桌旁说话,看起来颇为和谐。
他走近坐回原来的位置,却突被越千归问住了:
“万剑宗的雁西时,信得过么?”
“再可靠不过了。”
魏寻书半天说个不停,早有些口干舌燥,他先一口气将杯中冷茶都喝了,才继续补充:
“任谁是拜神教的底细,雁掌门都不可能是。她是十年前来的临安万剑宗,据说上一代宗主是她亲叔叔。雁掌门刚来的那几年,疯了似地找拜神教,说是她师姐被拜神教的人杀了,要为她师姐报仇雪恨。近些年好些,一直静心养性。”
“听起来,他们师门感情倒不错。”陆赠秋听见“十年”这个词顿了一下,边在心中思忖边随口道。
“不是师门感情。”
魏寻书却犹豫一下,还是把话说全了:“仿佛是磨镜之好。”
这种事情在大梁倒不稀奇,最南端的湘州女子多以养蚕为生,常两两结盟,定下祸福与共、从此不负的誓约。云州临湘,也有这样的风气。
陆赠秋余光掠见林尽挽的反应,原先静然的阁主却是眉头微皱,似有不解。
“但这位雁掌门,知道的有些多了。”
林尽挽缓缓道:“从前,使用邪术的人只会七窍流血而亡。但近来不知何故,邪术的代价却成了爆体而亡,如不诛杀及时,还会伴有腥臭的毒雾,易伤及他人。”
原是在考虑这件事。
陆赠秋松一口气,想起盛行云同她说的“二十息内七窍流血”,看来“爆体而亡”的异变恐是那邪术近日来的变化。
所以这位“闭门不出”的雁宗主,是如何得知的呢?
四人又将此事商讨几番,做了些预备的计划。
已是午后,街坊上小贩暂收旗鼓,小睡片刻来缓解劳作的疲劳。虽然是夏秋交接的时候,但临安毕竟偏属大梁以南,热气不改。此时院中树影婆娑,竟静得像子夜一般。
就在这个档口,魏寻书屏退他人,又低声道,“阁主先前说的金剑,眼下仿佛正在那西使手中。”
前些日子,天衍阁将这位魏捕头的来历调查得一清二楚。在确认魏寻书确实可靠后,越千归亦将金剑一事告知于他,望得到六扇门的助力。
但只说金剑是天衍阁的至宝,隐去了传说旧事。
“是魏捕头的人亲眼所见么?”林尽挽一字一板地问道。
“是亲眼所见。”
*
“金剑应做不了假。”
陆赠秋坐在阁主的书房中——她是这里近日的常客,边把玩着手中的紫竹箫,边疑惑道:“既然西使得了一块碎片,怎么不去送到宇文教主那呢?难道是另有图谋?”
“或许是罢。”林尽挽在书桌前正写着什么,“拜神西使只差一步即可突破大宗师境,是四使中最强的一位。十年前宇文教主与我师傅一战后功力大退,拜神教又俱是些狼子野心之徒,西使若有自立的打算,也是正常。”
突然响起轻轻的叩门声,紧接着是隔着门有些低沉的一道声音嗓:
“阁主,药已经备好了。”
还没等林尽挽说什么,陆赠秋先立时起身,轻车熟路地开门、接过药箱、微笑,道谢,一套动作娴熟到仿佛演练过数千次:
“真是有劳越副阁主了。”
语气亲切和气。
越千归显然对找的是阁主,出来的是陆赠秋这事儿毫不意外,她礼貌地呵了一声,露出近日在临安城很火的“八颗牙标准微笑”:
“不客气。”
她悄悄望了一眼阁主——【剑仙】一直坐在书桌前未动,仿佛默认了陆赠秋的“喧宾夺主”般。
下一秒,门瞬间被越副阁主主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