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雪道了声谢,有气无力地接过来喝了少许,呼出一口浊气:
“陆客卿,陛下想要亲眼见你一面,再将金剑剑尖交给你。”
这倒是个好消息。
陆赠秋自无不应:
“只是为何要独独见我一面?”
“是跟那截金剑剑尖有关,”宁长雪解释道,“但陛下亦未同我细说,或许是有些事情只你们知道。”
不会这位梁帝也是十年前得到剑尖的罢?
正在陆赠秋细思的关口,宁长雪又补充道:
“对了,陛下还叫我告诉你,先前向阁主宣战的‘无名’,正是她派人假扮的。”
陆赠秋早有预料,但真切地听到这消息还是有些奇怪,“陛下,为何这样致力于收集金剑?”
她究竟是借金剑知晓了什么?或者说,一个王朝的统治者会对什么东西如此紧追不放?
和梁帝手中的权柄有关么?
想起先前鹤时知转述的萧时月和陆明远的话,陆赠秋一点点地品味着所谓“那些人不会再回来了”、“为自己争取一个自由的权利。”......
已知游戏系统拥有更改一切的权限,难道自己母亲口中的“那些人”,便是《千秋事》游戏的创造者?游戏世界出了故障,所以他们只能通过金金剑来试图操控世界,而此事却不慎被梁帝得知,以至于他怀疑金剑可以改变人的意志。
如此,梁帝忧心其会威胁大梁,故而对金剑穷追不舍,就也能说得通了。
余不语给宁长雪续了杯茶水,而后斟酌字词主动问道:
“小家主……程以燃,已经动身西北了么?”
宁长雪顿了一下,低低地应道:“是,昨夜你们走后,她便也离开了。”
越千归皱眉,一时想说些什么又忍了下来。
毕竟是宁长雪和程以燃相伴五年,她们不过是旁观者,个中滋味如何,也只有小家主自己知道。
“怎么偏要在这个时候走,还如此匆忙,”陆赠秋却道,“小家主,小燃有同你说清,她究竟要去哪座州府么?”
“我知道你意思,但小燃之前便一直在雁荡山上长大,直到十四岁师傅去世才下山,应是不会同拜神教有什么关系。”
宁长雪摇头,知道陆赠秋也只是问一问,毕竟小燃走的实在太突然,着实有些奇怪:“不过,她未曾细说要去哪里,说是要天南地北地随处看看,也不一定是西北罢?”
陆赠秋点头,却悄悄在论坛加入了关键词程以燃,预备稍后去看看搜集结果。她想起昨日临出门时小燃的眼神,实在是放心不下。
长久地没有人再开口,宁长雪精神稍好了一些,便扶着桌案慢慢起身,对众人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来:
“诸位先请自便,我实在是有些太累,恕不相陪了。”
昨日小燃离去实在是太过决绝,半夜又被陛下拉着彻夜长谈,她能撑到现在也不过是要将金剑剑尖的消息告诉给陆客卿,好叫她和阁主安心一下。
眼下诸事皆了,她实在是有些倦了。
见状,余不语忙不迭地起身伸出手扶住她,“小家主当心,我带你回去罢?”
她抬眼,望见一贯注重仪态礼表的宁长雪眼下青黑一片,再不复之前那熟悉模样,心中不免暗暗叹气,道是小燃离去未免太过突然太过无情。
些许是哪根弦牵动了她的思绪,余不语此时记起半点下落没有的周昭,一时感同身受,人也骤觉落寞,出声安慰道:
“你不要想太多......”
话止在半截,再多的,却也说不出来了。
陆赠秋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亦很不是滋味,只转头望向身边刚刚详细知晓这几日事情的小阁主,忽然道:
“小阁主,用过午饭我欲出门找一找那些见习弟子,你若是无事,不若和我一起?”
林尽挽迟疑几息。
这是她们两人的惯例么?还是说‘她’和陆客卿相处是这样的模式?无论去哪里,两人都是要同行。
但想想之前眼前人的疲惫不堪与今早那个轻轻的拥抱,还是应下了。
*
两人骑马在街上并行,林尽挽是头一次骑乌云踏雪,但她此前的骑术已算绝佳,故而也未觉出有什么不适。
不过......
她看向陆客卿身下的那匹追云,毛色和乌云踏雪完全相反,一黑一白。
这似乎有些师傅师母相处的感觉了。
陆赠秋觉出她的目光,以为她在疑惑这两匹马的来历,故而很认真地低头解释道,“乌云踏雪是你很久之前救了方才那位宁小家主,她作为回礼赠予。”
“至于这匹追云,便是我们在临安时,你花费万金送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