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面色却阴鸷酷烈,显然也是有心事在怀。
元承恒终于是停下脚步,大着胆子小声问了两句话:“南先生, 南先生?”
可这话却杳如黄鹤一去不回, 没有半点回音。
空厅里久久地没人再开口, 晋王心里焦急万分,面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不满。犹如进宫面见圣上一样, 他额头不自主地渗出一片冷汗。
好半晌,座上那人才慢慢悠悠地开口了:
“嗯?”
听不出什么感情来。
元承恒没接到不妙的信号,但人开口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他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这才咽了一口吐沫道:
“南先生,要不、要不算了吧?”
拜神南使哼了一声:“算了?你说的,是什么事儿啊?”
“造反是大罪,现在说不准陛下已经知道了我同您来往的事情。要不——”
“我们就算了?”
元承恒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他是梁怀帝的庶长子,论长相论才干都是中人之姿。虽然不是没肖想过那个位子,但他胆子不大,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几分几两,也仅限于想想。
然而七年前拜神教的人找上门来时,他居然一口答应了这谋反的计划。
事后元承恒想了很久,打破脑袋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答应这离谱的提议。他想过和陛下坦诚一切,然而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控制他,让他生生停在王府大门口,一步也迈不出去。
像是什么邪门的法术一样。
于是他再也不敢生出什么背叛的心思,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走在这条九死一生的路上。
闻言,座上的南使露出一点不耐烦来,心道要不是皇室人丁稀少,他们何必去选这么个窝囊废。
现下他也不敢去找宇文教主,去借用那可以短暂改变别人的秘术。北使死得太奇怪了,不像是为了掩盖和那人的联系,倒像是......
倒像是有人要他故意去死。
此刻再忆起西使南下时同她说的话,拜神南使有一个荒诞离谱的想法:
宇文教主想把他们四个都杀了。
但无论心中作何感想,他至少不能在元承恒面前露怯。
“不必担心那么多。”南使如常般回了一句,一副胜券在握的淡定模样。
“可现在距离初七还有半月有余,我怕还未至约定的时间,便被陛下......”
元承恒忐忑不安。
他们猜测那突然冒出来的无名是梁帝指使,而元承瑞身边可用的顶尖高手不过一个梁先生,其余宗师都不足为患。故而初七的子夜,便是对梁帝动手的最好时候。
本来是这样计划的。
但近些日子,宫里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以至于他们的筹谋处处受限。
进展不顺,南使亦为此伤透脑筋。听元承恒这么一说,他心头倒莫名闪过北使被钉死在门上的惨状。
掂掂手上的玉盒,南使一时在心中暗自庆幸未把此事告知教主。
一念之差,或能救他一命。
于是片刻间便有了决断。
他冷哼一声,看向远处心神不定的元承恒,沉声吩咐道:
“那就不要等到初七。”
富贵险中求,拍案定乾坤。他是宗师圆满,尽管无法杀掉卫先生,也至少有把握在乱境中拿回那金剑剑尖。
再加上他手中的剑身,未尝不可以试一试那法子。
可惜庄茂学治下不严叫消息不慎走漏,以至于那积攒许久的血池白白落到了陆赠秋的手上,否则,他可以有十成十的信心。
南使瞥了眼元承恒,不过这样准备仓促,这小子和星使估计一个都活不了。
元承恒闻言果然也想到这层,他小声嗫喏道:“可南先生,那我们的人不是就是去送死么?”
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有精力为手下人着想。
南使嗤笑一声,“死便死了,等你坐上那个位置,还愁找不到人?”
“尽快去办罢,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
燕京城黄金台
秦游川的攻势越来越快,那柄醒狮刀在她手中犹如活了一般,凛然的刀气几乎是一泻千里,台下被影响到的玩家不得不退开几步。
陆赠秋却不做理会。她只以巧劲应对这大开大合的刀法,双脚不曾离地,右手手腕微抖,四两拨千斤般轻盈地挑开那醒狮刀。
玩家围着看热闹。
火之高兴假哭:“陆秋秋都70级了啊?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她还有负面状态,说好的成长型NPC呢呜呜呜。”
在一众玩家向宗师发起冲刺的时候,他这个旅游型玩家刚刚升入先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