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弯弯,笑中却自带一丝愠色,不似修真界流传的仙人肖像那般拒人千里,反而令人感到几分说不出的亲切。
虞瑶托着下巴,对着画像左看右看,却并未对城主的说法感到信服,“画得倒有仙家风范,但她跟我也没那么像吧?”
“那是仙主太过谦虚。”城主笑眯眯道,“您本人比画像还要美上一分!”
虞瑶哑然片刻,却免不了因这番恭维而心中舒畅,默不作声伸出手指搅了搅发间丝绦,忽然留意到什么,“虽然她这脸跟我不太一样,不过她脚下这花,我好像真的在哪见过。”
“那是扶桑。”身侧响起晏清远的声音。
“扶桑?”虞瑶对这个名称十分陌生,扭头瞥着伫在画前的男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晏清远神色一顿,“在修真界,它也叫朱槿。”
“这花画得那么写意,哪能看出到底是不是朱槿。”虞瑶半信半疑地凑近,用目光反复描摹花的形态,“没准是和朱槿相似的木槿呢?”
晏清远的语气不容置否,“是朱槿,我不会错认。”
虞瑶只觉得他这态度有点意思,弹指将发间丝绦撇向一旁,斜眼瞄他,“你怎么那么肯定,这难道是你画的吗?”
“我……”晏清远嘴角微僵,微微转过脸去,俨然在逃避她的目光。
虞瑶不自觉地轻嗤一声,“你看看你,没事说什么大话。是不是朱槿,对你又有什么重要的。”
“仙主,请恕老夫唐突。”城主适时插话,“您为仙都偿愿的消息才刚放出去,那些有求于您的人,已在堂屋门外候着了。”
虞瑶耸了耸肩,先行在城主安排下,于画前入座。
一名白衣少女小心翼翼抱着某种物事,面色沉重地走进屋来。
“仙主在上,小女有事相求。”少女揭开布帛,举起怀中活物,“我家的鸡,已经三天没有下蛋了!”
堂屋中霎时间陷入沉寂,唯有那只母鸡发出一串紧张的“咯咯哒”。
虞瑶虽然帮过许多人的忙,还借此赚了些酬劳,但遇上眼前这种情况,她却爱莫能助,“你家的鸡不下蛋,这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少女抱着鸡,语带哭腔,“仙主,您不是最神通广大的吗?求求您,给它赐个福吧!”
虞瑶手足无措地朝着城主望去,对方却一脸慈祥地微笑,仿佛她的存在本身已是莫大安慰,旁的都只是锦上添花。
她视线一转,又看到晏清远神色自如地理平袍袖,对堂屋中的请求一副习以为常模样。
虞瑶恍惚产生错觉,似乎自己才是四个人当中,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个。
屋内,一时间唯有少女的抽泣声,和怀中母鸡不住的“咯咯哒”。
城主这才小声提示虞瑶,“老夫猜想,小姑娘的意思是,请您开个金口,祝愿她的鸡能早日恢复。”
“这管用吗?”虞瑶有些为难。
“心诚则灵。”城主言辞凿凿,“您别忘了,您可是仙主。您的话,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鼓励!”
虞瑶按着太阳穴,对少女招了招手,“你把它抱来,让我看看。”
她不但照着城主的建议许愿,甚至还贴心地摸了摸鸡脑袋。
少女破涕为笑,连声道谢后,兴高采烈地抱着她的鸡退出堂屋。
虞瑶生怕自己害得人家空欢喜一场,扭头问向一旁,“要是她的鸡回到家还不下蛋,那我岂不是在招摇撞骗了?”
晏清远默默张开五指又合拢,似在活动筋骨,却并未作声。
倒是城主笑着答复她,“若真如此,她可以再来找您一次呀。”
虞瑶有点头疼。
第二人是一名白衣老妪,一踏入堂屋便叹了口气,“老婆子的孙儿修炼百来年,却连姑娘家的手都没拉过。能否请仙主为他赐段好姻缘?”
虞瑶掐了掐眉心,“你是让我帮你孙子找个媳妇?”
“老婆子哪敢!”老妪摇了摇手,托旁边侍从递上一个粉色小香囊,“只求您给这香囊开开光。”
虞瑶伸指摸了摸香囊,不确定要怎样开光才算到位。
城主再次提示,“您可以给香囊吹口仙气。”
……仙气?
虞瑶笑得十分勉强,提起香囊,轻轻吹了一口气。
那老妪得到开过光的香囊,再三叩首,欢天喜地地走了。
虞瑶不耐烦地将指尖敲在膝上,她倒想开开眼界,看他们还能为着什么事,来劳烦她这个假仙主。
前来拜见仙主的第三人提着酒坛,一进门就向她哭诉,“这坛酒是俺为仙主特意酿造的,本打算趁您的贺寿仪式献上,可他们都说这酒太烈,说这酒不好,说您一口也不会沾。还请仙主给俺评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