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绑偏执魔尊后(127)

视野中的女子却仍能平静合眸,被风吹散的发丝轻轻掩住侧脸,嘴角扬起浅浅笑意,对少年轻声道:“为师说过会没事的吧?为师没有骗你吧?为师……”

然而女子才踉跄转过半圈,便像一支被折断的花枝那样,再也支撑不住,在少年眼前缓缓倒下。

风呼啸着从她的衣裙之上掠过,毫无怜惜之意。

而围观的众位长老似乎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有人在摇头,有人在叹气,还有人在感慨,“真是可惜了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好苗子,想不到,她竟会为了一个祸害赔上性命。”

他们口中的祸害,正紧紧扒在结界边缘,双手裂开鲜血淋漓的口子。

少年反反复复唤着“师尊”二字,声音先是迷茫,继而惊惧,直到最后,变得嘶哑如泣。

可不论他如何唤她,倒在冰冷石板上的女子始终像沉睡般恍若未闻,唯有发丝在风中微微拂动。

天色本该是一碧如洗,却在这时由明转暗,被暗红血色一寸寸侵蚀。

而从少年染满血痕的白衣之上,渐渐渗出丝丝缕缕黑色的魔气,围绕他的身形越聚越浓,顷刻间燃成一簇又一簇漆黑的焰。

他微微扣指,结界由他的掌心开始向四方裂开,崩塌时发出震天轰响。

原本缄默隐忍的少年,长发从脑后肆虐飘摇,周身俨然是魔焰环绕,眉目之间皆是杀伐之色,甚至惊得半空中那些长老们都不由一怔。

“他才到元婴境界,怎么就破了我们加固过的囚龙结界?”

“糟了,他这是被心魔所控……要入魔了!”

“快把他拦住!”

少年却对那些话语置若罔闻,身影裹挟在魔焰之中,一步步朝他的师尊走去。

他在她的身前停留了一刻,不知在想什么,好像没有看到那团从女子身上升起的影子。

那是她的神魂,模糊嚅动的口型似乎在说着什么。

……不要杀人。

……阿远,不要杀人。

但少年只是径直从那团神魂边上擦肩而过,尽管他的师尊想拦住他,伸出的手却像虚影那样与他交错而过。

这一切,虞瑶看得一清二楚。

陷入疯魔的少年身披杀气,在视野边缘越走越远,周身魔气涌动迸发,口中念出不带情绪的字句。

“是天极宗害死了我师尊。”

“你们,都是帮凶。”

“一个也不能留!”

他便在这一时,因着极度的悲愤,在心魔驱使之下,拉开了这场令修真界闻之色变的浩劫。

血色染红了天极宗的天空,在这段过于惨烈的记忆之中,虞瑶却怔怔走上前去,随后在女子如淡烟般、似乎随时都会散去的神魂之前,驻足了片刻。

一样的容颜,不一样的愕然。

女子的愕然,是刚刚发觉,自己经神魂离体,无法触及少年。

而虞瑶的愕然,是第一次发觉,原来少年的师父,竟跟她生得一模一样。

脑海中,记忆沿着一条看不见的线索向过去倒转,直到一切回到最初,山上鸟语花香的那一日。

那是她第一次遇到他。

“晏决?我看你长得软软糯糯的,可这名字听着未免也太冷硬了。”她从一只青瓷罐中蘸取一点口脂,并未过问他的意见,便倾身抹在他干裂发红的唇上,“我收你为徒,却还没来得及给你准备什么见面礼,不如我给你取个字?”

她微微思索一番,随后在少年僵硬的目光中,语声带笑地告诉他,“就叫你清远吧。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容瑾的徒弟了。”

晏清远……晏决。

容瑾……虞瑶。

过去与现在的名字彼此串联,而曾经在天极宗的种种,犹如一团汹涌咆哮的光流,从虞瑶沉寂久的神识深处,像岩浆冲破地壳那般喷薄而出。

她记得,自己是如何教他以灵力凝出武器,而他只用了三天就以灵力凝出三尺青锋,令她这个被宗门捧作天之骄女的新任长老,都不得不惊叹。

她记得,自己是如何手把手地教他该怎么正确饲喂灵雀,而他第一回 打来灵泉给灵雀沐浴,就被小家伙扑腾翅膀甩了一脸水花。

她记得,自己为了帮他排解心情,把他装扮成小仙童,自己则装扮成仙主,带着他去山下逛了一整天的集市,直到夜半才溜回宗门。

作为师徒的那五年虽有遗憾,但也有许许多多美好的记忆,即便是再黑暗的夜幕,也能在这些星辰的点缀下而闪闪发光。

只是,她明明答应过他,会保护他。

她明明答应过他,会回来见他。

然而,在试炼幻境中被心魔重伤的神魂始终未能痊愈,当第三十二道刑雷落下之时,她的灵根崩碎,神魂亦到了极限,无法在躯壳中停留,而是像青烟一样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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