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用现实世界的逻辑来盘算幻境,所见之物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此时的她藏匿在柳树背后。
透过树干朝着石板桥的方向眺望。赫然发现,守着石板桥的武士……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武士”。
而是仅有铠甲,内部一片虚无的“人”,仿若穿在看不见的幽灵身上。
四名“武士”端正地耸立在桥梁两侧,把每一处死角都严守得很彻底。
他们没有呼吸,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完全就是没有思维的傀儡般呆滞,像是一尊尊雕像。
过往的行人仿若对这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武士视而不见,有说有笑,径直穿越桥梁而去。
而桥梁的对面,是一片虚无混沌。
这条护城河就像是一根分割线,将花柳街从地壳之中分割开来,成为独立而又突兀的存在。
白文姍沉思片刻,也想明白了对岸的异象。
每个幻境的范围都不是无限大的,只有核心的区域才是最稳定的,越往外延,受控制的程度越低。
而雀阴的幻境辐射范围,显然就是这整座不夜城。
桥梁所延续到的对岸,已经超出了幻境所能覆盖的区域,所以现在看上去才是一片虚无。
如若逃出这辐射范围,或许就能成幻境中醒来?
看着眼前的情形,白文姍更加笃定通过桥梁之后,就是破解幻境的方法。
离开的路径近在咫尺,挡在她面前的只有那四只“幽灵铠甲”。
攥紧着拳头,白文姍还是决定去尝试一下。这四个守卫如死物般一动不动,如果她身手够敏捷的话,或许能从对方的把守中逃脱。
只期盼对方的行动缓慢一些,给她些操作的空间。
白文姍抬步,距离桥头三十米。
守卫如雕像般平静。
距离桥头二十米。
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距离桥头十米……五米……
守卫甚至都没有转头看向她,目光平视。
终于,一米……
白文姍谨慎地抬起脚尖踏上了石板桥。
平静的空气突然涌出一阵风动。
她飞速将脚尖收回。
“锃——”
在她收回脚尖的那一瞬间。
一杆铁质□□的枪头准确地落在了她放脚的那块石板上。
石板在金属的碰撞下,露出一块白迹。如果她的脚尖半秒之前还放在石板之上,毋庸置疑会被贯穿。
那四名“守卫”齐齐看向她来,手中的枪刃时刻准备着贯穿白文姍那幼小的身躯。
他们口中低吟:“未经允诺,不得擅自外出。”
果然,这“幽灵铠甲”是活的。
白文姍侧身头也不回地往街道处走去,片刻也没在桥头逗留。
好在这些守卫并没有从桥梁上追出来的意思。
她在盔甲武士出招的一瞬间,脑海中就飞速分析出了对方的出击速度、准确度和力道。
又是很快得出一个结论。
她现在的孩童模样是不可能过得去的。
就算拼尽全力,她从桥头跑到桥尾,至少也要五秒时间。
但幽灵铠甲,只需一秒钟就能用□□贯穿她的身体。
既然过不去,那也没有了逗留的必要,只能另寻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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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柳月花魁偷了通行凭证?”妈妈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板低声说:“我也是无意中听下人议论才得知的。最近玉居屋的客人确实来得频繁了些,压力有些大,她难不成真的想跑?”
“不可能,”妈妈桑眼神朝着身下的某个地方一瞥,“她的卖身契还在我这儿呢,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除非她不想活了。”
“要不你还是检查下吧,看通行凭证还在不在,”老板实在是有些担心,“谣言实在是闹得人心惶惶。”
妈妈桑眼神一凝,警惕道:“不用了,通行凭证没有丢,我很肯定。”
老板是她在花柳街最亲的人,但妈妈桑还是没有把通行凭证所在之处透露给对方。毕竟通行凭证和其他游女的卖身契一起藏匿在只有她知晓的位置,那可是整个金兰屋的命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老板看见对方那确信的模样,也不好继续多言,“那好吧。”
虽然他是金兰屋名义上的老板,同时也是妈妈桑的合法丈夫。但他自己清楚,实际上他就是个幌子,吃穿用度全靠对面的人支配。
两人难能注意的是,趴在屋子外面假意擦拭走廊地板的白文姍藏匿着脚步声离开了现场。
柳月花魁偷取通行凭证这个传闻的确是她潜移默化散播的。
硬闯行不通,她只有将离开的希望放在这通行凭证上。
纪释说过,每个幻境都有“生门”,不会是完完全全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