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说，我说……”正在受刑的间谍终于开口了。
已经无聊得快睡着的陆轻语终于来了精神，现在审讯的是那个从死信箱拿了柳婉慧放在那里的香丸的麻雀。
这次的行动收网军情处抓了不少间谍，不过和柳婉慧有关的就只有这一个。
卖烟的烟贩和那个理发店的理发师傅，陆轻语只是派人监视他们，却没有动手，还指望把他们当诱饵看看能不能钓出来更多的鱼呢。
不过陆轻语已经准备好把小堂妹一家都送往国外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等大使馆那边真的调查起来，柳婉慧很可能就会成为他们的清除目标，还是要谨慎些好。
这个负责从死信箱拿情报的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以前只是个在街上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他这样的人到处溜达是常事、捣鼓些奇怪东西别人也懒得理会。
正是因为这一点他被倭寇大使馆的人看中，直接用金钱收买他为他们做事，他这种见钱眼开的小混混哪里有什么家国大义，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
之前他一直死咬着没有开口交代，也不是因为他对倭寇有什么忠心，而是他知道如果他开口说了，这些人肯定会杀了他。
他自小也是在平城长大的，随着军情处的越发嚣张他也听到过些传言，其中就有一条，被抓进军情处的，就没见过活着出来的。
现在他终于松口，是因为他实在承受不住这痛苦只求一死了，甚至死对他来说也是个解脱。
接下来审讯人员便开始询问他自己知道的情报，而这个情报员知道的居然还不少，原因是他曾经上过几年的私塾，是认识字的。
传递给大使馆那边的情报，日语的他自然是会直接送过去，但中文的他会拿出来看一看，不为其他，就想着自己也是少爷出身，这识文断字的本事不能白费了。
他把自己记得的情报、从哪里拿的、什么时间都一一说了出来，有的只能说个大概，毕竟他也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大部分都是隐约记得。
直到他说到一条最近的情报时，陆轻语才猛睁大眼睛，好在这时候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间谍身上，没有注意坐在太师椅上的陆轻语。
因为陆轻语听到的情报是关于王妈的，不知为何竹机关的人居然开始调查王妈，在往大使馆递交那盒香丸的同时，他还交上去一份王妈的调查文件。
因为那份文件是中文写的，所以他偷偷拿出来看了看，写的是王妈被捕、还受了刑、王妈隐藏身份的那户农家也交代了是她花钱收买的，最后不知为何又被放了出来，调查人员认为其忠诚性存疑。
在王妈离开平城前，陆轻语就已经交代过她了，被捕受刑的经历是瞒不住的，若是回国后有人问起来，王妈也可以照实说。
只不过说出来的理由要仔细斟酌，就说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盗取过什么情报，就给间谍打过一个电话、还是她不小心按错了的，所以军情处拿不出什么实质的证据证明她就是间谍。
加上她在陆家当了十年佣人，和主人家多少有些感情，陆小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所以她就求了陆家，陆家见确实也没办法证明她是间谍，便疏通关系放她出来了。
那份报告里其他的还好，但是王妈用来掩饰身份的那家农户却是很麻烦，因为这份证词足可以证明王妈身份有问题，军情处只要知道这一点就不会轻易放过王妈的，这样一来王妈的话就存在了巨大的漏洞。
陆轻语垂眸沉思，倭寇大使馆那边为什么突然要调查王妈，是因为最近的事让陆公馆在倭寇眼中突出，所以想要调查一下，还是因为王妈在倭国那边出了什么事？
不管是因为什么陆轻语都不能不管，从王妈给自己寄来的那封信看，她应该还是忠心于自己的，而且她能接触到那么机密的消息，在特高课里地位应该不低。
这样的地位、哪怕是赌一赌她的忠心也是值得的。
其实这一点是陆轻语猜错了，王妈能拿到间谍要刺杀前任都统的消息不是因为王妈地位高，而是因为当时她是特高课的清洁工，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
毕竟特高课的总部在倭国，他们对待情报就没有在中国时那么谨慎，也没那么严格的保密意识，就当做一份正常工作来做的。
他们对自己的民族太自信了，认为他们之中不可能有叛徒，都是誓死效忠天皇的，所以在周围都是自己国人的情况下，警惕心就是小很多。
陆轻语自然不知道这些，但她已经开始筹划着怎么阻止这次的危局了。
唯一好消息是，调查王妈的那个间谍也已经被抓了，因为他很倒霉，刚好在黄博翰的那条情报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