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自相残杀?”我差点笑出声,嘴唇止不住地颤抖,“不是他引诱我们进山,又搞来什么令人发疯的野菜骗我们吃下,才发生的这一切吗?你为了偏袒亲儿子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安老大面色一冷,换了一张冷漠而严肃的表情:“小姑娘,你要是这样说我可就没办法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对你自己也不好吧?你带着一群人去游玩,结果只剩下自己苟活于世,你让这些死者家属怎么看你?”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怒极反笑,“该担心的是你!你的儿子是个心理变态,经常骗人进山玩杀人游戏!他不死不足以平息这些死去的魂魄,你不怕他们来找你们算账吗?”
“如果你坚持这样想,只怕你脑子也不清楚了。”安老大起身,拍拍安瑞的肩膀,“我先回去了,这位阿U小姐就麻烦你帮忙照顾了!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啊!”
奥一打开门,安瑞送安老大出去。我看着奥一,虽然不想哭,可是眼泪却止不住地掉。他所说的‘结束’到底是什么?现在这样算结束了吗?是不是只要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们自作自受,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家了?
“唉……”奥一挠挠头,第一次露出不耐烦的样子,“你不觉得奇怪吗?安老大只说了女人被开膛破肚,却没提到男人的死亡。那些男人,是怎么死的?”
“割喉……”我擦了把泪水,“对了,班花找到了吗?”
奥一摇摇头:“只有四具尸体,安铭疯疯癫癫地被带走了。”
“你相信鬼怪吗?”我问。
“如果你信,我就信。”奥一依旧说着暧昧不明的话。
我拉着他的胳膊,认真地看着他,“能不能帮我?我想去看看那棵柳树。”
“只要你想去,我就带你去。”
本想找根火把照明,谁知奥一直接带着我从后门离开。他轻轻掩上院门时,低声嘟囔:“这次耗得太久,如果不坚持到最后,就得不偿失了。”
安瑞的尖叫声随之响起,奥一拉着我脚下生风一般往山上一路疾行。大门上照旧挂着四只红灯笼,这是黑夜中唯一的光。
老柳树从岸边斜斜地伸向湖泊中央,我伸手摸索,脚下一滑差点摔入水中,幸好我紧紧抱着柳树树干,这才像只狗熊似的倒挂在水面上。奥一小心地站到树上,打算拉我一把。
这时,我注意到柳树躯干上有个黑乎乎的洞,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反光。只可惜我双手都紧紧抱着树干,无法仔细查看洞里情况。奥一也注意到了,他一只手抓住树干,一只手勾住我的腰,双脚圈住树干以稳定身形。他看着瘦削,没想到力气不小。
我这才空出一只手,在洞里掏了半天,摸到一面冰凉的金属牌。只是那牌子似乎卡在树干里,我费了半天劲都没能拿出来。
此时奥一额头上也冒出细细的汗珠,我心里焦急,一只脚蹬在树干上,一只手使劲拽那面牌子,忽的手里一空,牌子顺利被我抠出来。我还来不及高兴,身下在这一瞬也失去了依傍,整个人摔下湖里。
糟糕!我不会游泳。我紧握着那块金属牌,慢慢沉了下去。奇怪的是,呼吸似乎没有受到影响,我在一片混沌中,看见了一道金色的微光。
光芒中央是学者在跟我招手,“阿U,谢谢你救了我,这里太闷太潮湿,我一直想换个地方住,只可惜被那块牌子挡着,一直走不了。现在我自由了。”
“那个女孩……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帮我告诉她,幻像随缘生,随缘灭,这么多年了,她应该已经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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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那道光越来越小,学者的脸色越来越暗,一双眼睛越来越深邃,水波荡漾中,他的脸跟奥一的脸融为一体。手腕一紧,奥一抓着我浮上水面。
我趴在岸边咳嗽不止,奥一轻轻拍着我的背,一边细看那面金属牌。
“这上面的字……”他欲言又止。
我抹了把湿淋淋的刘海,看着金属牌上弯弯绕绕的字,想起这是学者所说的梵文,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再一翻转,正面刻着金龙在云雾中翻腾,正是之前在龙王庙中桌子上供奉的令牌。
这东西原来真的可以镇鬼吗?我轻抚那条金龙,脑中刺啦一阵疼痛,一段段的画面浮现其中。
这是……她的记忆?我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她的失落,以及她的恨意。
学者已经离开,剩下的就是班花……和那个女孩了。
只是,她们躲藏的地方,只有他知道,我必须要想个办法骗他出来才行。奥一猝然皱眉,他指着远处那片山林,不耐烦道:“他们追过来了,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