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允辛气的简直要语无伦次了,那报信的还问呢,“那……敢问陛下,微臣、微臣还跟吗?”
此话一出,都不必单允辛开口,他那些可怜的同僚都面露痛苦地闭上了眼,第一次赞同起陛下对他们的评价,怨不得陛下生气呢,确实是他们办事不力。
单允辛简直气笑了,薄唇轻咧,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你说呢?”
这人再傻,这会儿也知道陛下已经处于盛怒之中了,点头如捣蒜,“皇后娘娘和小公主孤身在外,微臣等定然是要誓死护卫左右!”
单允辛这口气才极为勉强地缓缓吐出,不等他调整好心态,那人又字正腔圆地表忠心道:“陛下您放心回京理政,这里又微臣等在,必然不叫皇后娘娘的小公主受半点委屈……”
张福忍不住扶额,一时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从金吾卫里点了这么个追踪高手来,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单允辛这回是彻底憋不住了,抓起桌上的书册,兜头就是重重砸下,“趁着你还有口气,赶紧给朕滚回皇后娘娘身边去!”
那人眨了眨眼睛,这才仓皇转身离开,“微臣、微臣告退……”
“滚!”单允辛是一刻也不想再听到他说话了,爆呵道。
张福也撵着人走,这人才走了一半,又听单允辛喊道:“慢着!过来。”
那人战战兢兢靠近过来,生怕陛下把他喊回来单纯就是想再揍他一顿。
单允辛看着这人离自己十万八千里的样子,他想低声嘱咐两句都不成,只能梗着脖子毫无波澜地吩咐道:“记着,皇后娘娘的安危最要紧,尤其要留意那些江南纨绔子弟,不许扰了娘娘亲近……”
单允辛说的婉转,心里还担心这楞木头听不听的懂,就听他回话道:“陛下放心,有微臣再,微臣保证,娘娘身边就是飞过一只蚊子,都得是公的!”
单允辛的小心思就这么被宣之于众,他此刻已经没了气恼的力气了,动作有些沉重地挥了挥手,“赶紧走吧,朕没被皇后娘娘气死,先得被你们气死,实在是不值当。”
张福默默眨眨眼,心中嘀咕,难不成,陛下您被皇后娘娘气死就值当了?
番外一:15、惯坏了她
对于张福的疑问,单允辛用实际行动证明,对说一不二、唯我独尊的天子而言,在皇后娘娘那里受委屈,还真是值当的。
至少,在单允辛还没来得及消气之前,就极为麻利地紧紧追随上了尤听容的脚步。
看来,对皇后娘娘而言,尊贵的皇帝陛下气是气不走的,只是这气一时半会是有些难以消除。
皇帝跟皇后置气,赌气不肯再厚着脸皮去找她,只每日闷声打听着,尤听容是眼不见为净了,倒是苦了跟在单允辛身边的张福等人,每日对着一个随时都要爆炸的火药桶,别提有多战战兢兢。
张福是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带着护卫们只差没有求神拜佛祈求帝后二人能早日重归于好。
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那个险些将单允辛气个半死的护卫也总算是带回来了一个勉强能入耳的消息,“回禀陛下,皇后娘娘携带小公主落脚在了康乐长公主置办的小院里,娘娘第一次出门,就上了药馆,买了治伤的药。”
单允辛脸上憋了几天的阴郁之气陡然散去,坐直了身子定定看向他,眉头紧蹙,“伤药?做什么?”
护卫摇头,“微臣不知……”
此话一出,单允辛手中的茶杯顿时举了起来,这人总算机灵了一回,赶在被揍之前语速极快地补充道:“不过、不过皇后娘娘和小公主都好好的,并没有哪里不妥,不是给自己用的,许是……”有备无患。
不等护卫说完自己的猜测和解释,单允辛手中的杯子已经轻飘飘地落回了桌面,脸上不仅半分怒意没有,甚至嘴角还悄么声地勾了起来,唇间溢出一声轻笑。
护卫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消了声,疑惑地看向喜怒无常的皇帝。
单允辛轻哼了一声,脸上满是“你懂什么”的隐秘微笑,一边垂首轻啜茶水,一边悠悠然道:“既不是给自己用的,必然是给旁人备的。”
单允辛显然还是有些矜持在的,没有把这个“旁人”指出来,而是将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了自己端着茶杯的手上。
张福等人的目光顺势落上去,这才想起,陛下之前因为大冬天劈了半宿的柴,把手给磨破了皮,而后又冻裂了,现在还没好呢。
那护卫这才领会单允辛的意思,趁着单允辛心里美滋滋的时候,悄悄抹了抹额头的虚汗,心中万分庆幸,还好自己嘴慢,没把话说全……
张福到底是御前的人,对单允辛的脾性甚是了解,当即笑眯眯捧着道:“皇后娘娘素来嘴硬心软,陛下虽然没说,可娘娘早就发现您手上的伤了,这些天虽然人来了苏州,可心里必定时时惦记着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