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虚荣,他看得很明白,却向来纵容。
“那时候小,不会想那么多。现在大了,才知道有些事不合适。”南烈道。
“那我直接刷你的卡就合适了?”
他似乎被问住了,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提醒我了,要不我们去办一张联名卡,你自己要用钱的时候也方便一点。”
松雨蹲下身,两只胳膊搁在他膝上,手背支住下巴望着他:“以咱俩的关系,办联名卡就合适了?”
他哑然,脸通红。
她一手轻轻捏起他腿上的“纸天鹅”:“你不许我这、不许我那,你偷偷折这种东西,就合适了?”
“不合适。”南烈手腕一拂,把“纸天鹅”扫落在地,下巴一昂,唇角的弧度却向下轻颤了两下,“满意了?”
松雨愤愤地倏然起身,刚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走了里面的银行卡:“你混蛋!”
说完,就扭头跑了出去。
松雨赌气没有开家里的车出去,也没有叫上司机送她。反正如今她兜里有钱,从大中午逛到晚上各大商场关门,足足跨了半个城。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的时候,南烈在花园里等她。
她没好气地说:“干嘛?出来喂蚊子?”
“嗯,咬了好几个包。”
“哦!是吗?”她阴阳怪气道,“那我可太感谢蚊子为我出气了。”
“我没扔。”他求饶般看着她,月光下他的眼睛格外温柔。
“什么?”
“那张纸……我是说我折的那个‘天鹅’……”
她不觉笑了,扔下手里所有购物袋:“你捡回来了?”
“嗯。”
松雨脑海里想象出他现在行动不便趴下身捡东西的模样,心中的那股无名火便消了大半,嘟哝道:“早知道要捡,何必要扔……”
他轻轻喟叹了一声:“你这一天够累的,早点洗洗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松雨也不再对他步步紧逼,跟着他一起回了楼里。
她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先检查起南烈身上的蚊子包。
“糟糕了,你被咬了足足十个包哎!你在花园待了多久啊!”
“不告诉你。”
“哼,该不会我一走你就出来了吧?”
见他不否认,松雨就知道自己随口一猜就猜对了。
“知道自己挠痒痒都不方便还在花园待那么久,简直是送上门让蚊子开餐!”松雨嘴上嫌弃,却忙着去他的画室取来薄荷膏。
松雨低头一看,瓶盖上依然有咬痕,就如当年他第一次给自己涂薄荷膏一样。
她的心底刹时漾起一片柔光,如晨曦落入湖面,拧开盖子,她为他涂抹薄荷膏时手法也不由变得格外轻柔细致。
“其实这些事,可以让别人做。”南烈道。
“我做得不好吗?”她的手未停。
“你的时间,可以做些更有意义的。”
“比如?”
“嗯……去交第十一个男朋友。”他的语气似是玩笑,又有几分诚恳。
她扑哧笑了,意味深长地道:“哦——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其实很在意我说的那十个男朋友?”
“十个也太多了吧?”他的笑容里有淡淡苦涩,“你这样我很怀疑你有没有时间学习,能不能顺利毕业。”
“喂喂!你可真的把我的实力小看了哈!”她一时忘了手上残留着薄荷膏,抹了把眼睛上的碎发,很快就感受到薄荷的威力,“嘶……啊,我睁不开眼了!”
“松雨!”南烈紧张地唤了一声,环视四周,幸好茶几上有个放着冰水的茶壶。他操控轮椅到了茶几边上,两手夹起茶壶,好不容易搁到腿|间,也顾不得洒出多少来,便按动轮椅回到松雨身边。
“我手没力气,你自己拿水洗一下眼睛。”南烈的语气焦急又自责。
松雨倒了些水壶里的水冲了下眼睛,虽然薄荷的清凉感还在,但感觉没刚才那么刺/激了。
她这时才看到南烈的裤子都被洒出来的水弄湿了,想来他刚才着急,手脚又不方便,没把水壶完全平放在腿/间,才搞得这么狼狈。
“我给你换一条吧。”她说。
“一会我自己来。”他说,“眼睛怎么样?”
她本想说已经没事,转念却道:“还有点睁不开。”
“那……要不找医生看看?”
“吹吹……”
“嗯?”
“我要你给我吹吹。”她眯着眼、带着娇憨的语调说,“我感觉也不全是薄荷膏的关系,可能刚刚揉眼睛的时候,睫毛掉进去了。”
南烈一动不动。
“快点啊,难受死了!”她推推他的手。
“你近一点,我够不着……”
她乖顺地凑近,又半眯起眼睛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慢慢贴到自己的脸颊上,扬起脸,轻轻说了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