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王担心柏奕如听了害怕,让她多吃些点心,分散注意力。
席间正聊得热烈,忽然中间一舞者倒地,未待旁人过去扶她,这舞者姿势诡异地站了起来,手脚扭曲成奇怪的弧度,眼睛只剩眼白,吓得一众官眷惊声尖叫。
三皇子离得近,率先过去将这诡异的舞者扑倒在地,席间顿时混乱起来。
皇后护在柏匀宕身前,御前太监叫着护驾,郢王过去探查前看了眼柏奕如,她摇摇头表示无事。
这一切不过几个呼吸的事,离得远的还不知发生了什么,门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竟是李鹤野带着侍卫过来了。
他探头见三皇子压着一个人,便快步走过去,大声道是来捉妖。
柏奕如缩到一根立柱后面,看那仙风道骨的李鹤野捏着符纸口中念念有词,再看了一眼楚丝琳和三皇子等人,心下觉得有趣起来。
李鹤野掷出符纸,那符纸飞到舞者额头上,舞者便转回神智,呕出一滩黑水,迷茫地看着众人。
接着符纸自燃,飞向了空中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三皇子保持着镇定起身,李鹤野身后的侍卫将那舞者拖了下去静待发落。
柏匀宕恢复了往日威严坐在主位上,席间也很快安定下来。他扫了一眼众人,眼光最后落到了李鹤野身上。
李鹤野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出,那舞者是被一精怪附身,精怪为御花园池子里吸龙气的大红鲤鱼,近日御花园池子频频出怪事也是那鲤鱼精怪所为。
今日宫中人气高,精怪便想趁乱祸害,被李鹤野发现,情急之下那精怪竟跑到了这里附身舞者,好在李鹤野及时追来,再晚一步恐会发生更严重的乱子。
柏匀宕眉间的不满在李鹤野的解释中散去,他重赏了李鹤野一众人等,席间响起了“天佑大成”的话语。
李鹤野将要退场之时,楚丝琳站起来朝柏匀宕提议,既然李鹤野道长如此厉害,不如让他去京南地域看看,拜月猫究竟是否真有其事。
柏匀宕赞同了这个提议,只是不能光李鹤野过去,楚丝琳便又提了个人名,今年的新举子,也是新任的监察御史,洛星河。
这人柏匀宕有印象,他的族兄洛星扬也是监察御史,还算可以。他亦允了。
三皇子最后自请一道过去探查,嘴上说着为柏匀宕分忧,为百姓谋实。
柏奕如压着嘴角,她是顾着在柏匀宕跟前,不然真的会放声大笑。就三皇子那样,她信御花园池子里真有鲤鱼精,也不会相信他是去为百姓办事的。
几个官员变着法夸三皇子,顺带着捧了柏匀宕,是他教养出如此一心为民的好皇子来。
这些个话柏奕如听得好像有人往她耳朵里灌粪水,她忍不住喝了口酒,辣的头晕目眩就听不见这些马屁了。
这些人真是当太子不存在啊。
柏匀宕自是有些得意,宣告了今年秋狩的安排后,和皇后一起去到了殿内。
秋狩要不要去呢?
柏奕如走在宫道上胡乱想着,秋狩麻烦事不少,但能看到京城子弟争奇斗艳也还蛮有趣的,而且楚丝琳必定去的,趁此机会再观察观察她也不错。
还可以现在写信给熠州的柏奕江,和他撒娇,说过去看他顺便游玩,他待人和顺,对她从来都是好脸色,算上信在路上的时间,秋狩后正好收拾东西带谢怀梦过去。
走着走着,宫殿一处角落里突然有人唤她,“九公主……”
柏奕如停下脚步,见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伸出了一只满是皱褶的手。
“九公主。”那声音和手一样苍老。
一张面孔渐渐浮现,是一位年老的宫女。
“九公主安,想必九公主已经不记得奴婢,不过奴婢这里,有您生母的遗物,想要转交给您,可否跟奴婢过来?”宫女捏着裙角道。
柏奕如其实是记得她的,或许是酒的作用,她点头应允,跟着老宫女进了一间偏僻的院落。
这里是宫中的下房,有些眼熟,说不定她幼时住过。
想起幼时,她就是靠着几个好心的宫女养着活下来的,虽说饥一顿饱一顿,总归也是活下来了。
而这老宫女,传闻是遇了什么事,没有被放出宫回家,一直在宫里待到现在,连嬷嬷也没混上。
柏奕如对她的记忆,是刚会走的时候,她那时还没有现在这么老,总是绷着一张脸,柏奕如被吓哭过好几次。其他时候,她会趁人不注意狠狠拧柏奕如的胳膊和大腿,或是仗着资历欺负别的小宫女。
后来那几个宫女带柏奕如去了另一处宫殿做工,才摆脱了这人。
那时属实太小,这人肯定是觉得她不记得那么小时候的事了。
她今日碰上自己,可不太像能有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