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将们神色淡淡地点头，脸上没有丝毫的恭敬。
什么打光卫临关附近所有的人，自从建德帝薨逝，卫临关全靠守将们自己努力，所有征来的兵，本就是卫临关附近的人。
万景楠每次来卫临关带的兵打完之后又全都带走，根本就没有遵守三年边境守丧制度。
光是这点就够守将们嫌弃的了，偏偏万景楠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的兵，凭什么遵守守丧制度？
双方的嫌隙一直存在，也只有在秋收之后才会稍霁。
轰！巨大的震动声响彻卫临关，撞门木撞击着城关发出让人恐慌的声音。
“娘的，今年的鞑子是疯了么？”
有守将叹息一声，“他们前两年都没有大肆进攻，再加上政权统一，可不得来我们这里送死一部分，再抢一部分。”
熟悉鞑子的守将们齐齐叹气，这就是鞑子的习惯。
因为草原资源有限，人口对于草原的消耗很是严重，所以每年秋收后都要来卫临关折腾一番。
打赢了就抢东西和女人回去，打不赢也能把人口消耗一部分，剩下的人自然可以在足够的资源下好好生活。
这种维持人口的办法，鞑子已经持续了几百年。
受伤的只有他们卫临关的守军而已。
密集的箭羽扎在本就千疮百孔的卫临关城墙上，沿着绳子爬上来的鞑子拿着弯刀转瞬就带走了一条生命，又被旁边的守军合力砍了下去摔在城墙下。
血色笼罩在卫临关上方久久不散，等战斗停止，又一次守住了关隘的兵士们靠坐在城墙边麻木地给自己包扎。
草药永远是卫临关最值钱的东西，草草包扎完，兵士们涌去放饭的帐篷，得到的却是一碗稀薄的麦粥。
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会大口喝下，“劳资真的想挖了某些人的祖坟。”
吐出一口沙石，从战场下来还带着煞气的兵士怒骂道。
放饭的兵士皱着眉，“有的吃就算好了，别气了。”
可如何能不气，除开秋收之外，其他时候他们吃的都是卫临关附近守孝百姓种的麦子。
那都是死去战友的家人种的，少一口就少一口。
然而现在是什么时候，正是战时，没有粮食哪来的力气。
卫临关守军对于万景楠的不满达到了顶峰，偏偏他还一点都不知道。
“许慕晴这娘们又在干什么？”彻底褪下那层世家子弟的皮囊，万景楠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万家的管家搓了搓冻红的手，“说是十方商队虽然没有粮食，但有药草，不过需要玉石、典籍等珍宝去换。”
珍宝？万景楠背着手在大厅里走了几圈。
万家的东西他自然是舍不得，但不能完全不动。
“让府库拿一部分出来，其余的让下面的人捐！”万景楠给了管家一个眼神，该拿什么，该拿多少让他心里有数。
这还是许慕晴第一次换这种华而不实的玩意。
梁州现在成为了世家聚集地，在盛承和万景楠联手又被乔英追着打的时候，中州的很多世家都逃去了梁州。
世家别的没有，这种东西不少。
“陛下，就怕他们不拿好的东西，许慕晴不给换。”管家脸色为难，这种活并不好干。
“不拿？”万景楠冷笑一声，“不拿你就把许慕晴怎么处置那些世家的事情再给他们讲一遍，细细地讲。”
真以为上了船还不想出力？万景楠现在也看明白了，这些人除了指望自己没有其他选择，那他也没必要手下留情。
管事的领命而去，用许慕晴的“战绩”弄到了不少好东西出来，有些稀有的物件他就用万家府库里不那么值钱的调换掉。
一波下去万家虽然出了东西，但实际上是赚的。
“主公要这些做什么？”君清宴看着十方商队送来的成箱子的玉石典籍表示不理解。
许慕晴自己都不用，下面的人跟着也就用的少，就连柳华樟这种家里富的流油的人都只带着一根白玉簪子。
整个团队那叫一个朴素。
许慕晴走过去随手拿起一个玉石的摆件，“用来过年发奖励。”
君清宴用一种迷惑的眼神看着她，总觉得她是为了给卫临关送点草药，然后换回来后又觉得没用，所以才送给下面的人。
感情他们全是废物处理站？
不仅君清宴这么认为，谢嘉也是这么想的。
换来的典籍不多全都入了工坊去做印刷，留下的只有一些玉器珠宝，对他们来说也是无用的。
但主公赏赐不能不接，下面的人就连穆元白都抽着嘴角，“主公就不知道投其所好，让独鹿先生给我打个兵器的么！”
除了叶之洲快乐地把一块紫色玉石摆件放在了正厅里，其他人都塞进了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