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十五不敢多留，出了这样的事情，院中守卫严了许多，拉着甲三就走。
甲三不想走，他取下那串石头手串，想给妹妹安葬。
“必须走，不然谁给春十姐姐报仇，你要是不走，今晚春十姐姐一定会哭。”春十五拖着甲三，硬生生给塞进了水渠里。
“是了，她哭起来，好难哄的。”
茫然回去房间里的甲三看着床边的盒子，不知道自己除了哭还能做什么？
他连收尸都不做到，纵然在每次考核中他十次能拿到八次优，可那又如何？
“妹妹。”甲三抱着盒子，将自己团在被子里，只有这样他才觉得他还活着。
明明是春日，他却觉得好冷，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黑夜里，床上抖动的一团里传来压抑的哭声。
几乎一天没有出门的甲三接受了夫子对他缺课的惩罚，虚弱的神色让人们都相信他是病了。
也是那天起，甲三开始留意院中的一切信息。
原来不止女院，男院最后的结果其实也一样。
得知这一点的甲三猛然间觉得，当初去喂马的那帮人要是真的在喂马，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甲三看着小甲二十，真想将他丢出去，但这是妹妹拜托他的。
“春十姐姐呢？”小甲二十对春十姐姐还是很感激的，要不是她自己哪里能到甲等，小男孩眼巴巴地看着甲三。
“死了。”甲三恶劣地告诉小男孩真相，他不能一个痛苦不是？
那天小甲二十哭了一天，甲三一句都没有哄，他哭的时候不也没人哄？
想着小甲二十应该是苦累了，昨晚居然没闹出动静，甲三冷着脸走出房间，就听到旁边的仆人聚在一起。
“死了？”
“死了呗，小娃子还想去乱葬岗，被守卫抓了还咬伤了人，扭头就被打死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很多人都有番外，但秦曜这个必须要放在这里，不然我怕读者很难理解秦曜的情况。
第103章 秦曜番外二
小甲二十死了,被守卫打死了。
甲三又给之前收买过的仆人塞了好些他存的东西，获得了给小甲二十安葬的机会。
地方还是曾经放过他妹妹的小院。
他时间很紧,只有一个时辰,在能晒到太阳的墙角，甲三挖了个坑，将浑身是血的小甲二十包了个草席放进去。
一直在院中接受训导的甲三才发觉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
没有银钱,没有财物，没有了妹妹,现在连“烦人”的小甲二十也没了。
捧着土一点一点盖上去的时候,甲三想：自己死了之后可能连个捧土埋他的人都没有。
不敢给小甲二十立碑,甲三在旁边的墙上,刻了字：烦人鬼,丁十六,乙十七,乙八，甲二十。
他想着院中那么多同号的人，这样写应该就能确定是下面埋着的“小烦人鬼”了吧。
甲三觉得自己变了,变得不再在乎任何人和事,他疯狂打听着院中的消息。
原来男院中的前三和女院中的前三都是要拿去送礼的，整个大庆都是主家的生意所在,除了丁字号的孩子沦为了佃户奴仆之外，其他的不是卖了就是送了。
他对自己的相貌心里有数，教导礼仪的婆子总是在背后说他长得好看，就连妹妹都说他是整个男院最好看的人。
甲三清楚,如果自己再不做点什么,等待他的是什么。
从那天起,甲三十分的努力,不论是训练形体还是读书背诗都表现的异常优异。
“你这个算错了，五人四十，一人就是八。”
路过的管家看到那个容貌出众的少年正在给看门的仆人算东西，眼里闪过兴味。
喊来甲三后，管家出了很多难题。
虽然有些东西甲三还要思考一下到底是什么，但最终的答案都是对的。
掌管着五个大院子的管家手里的账务繁多，月底出账时间紧迫，甲三就被叫来专门给他们算数。
一群文书围坐成一圈，遇到难算的就报出来，甲三算一遍他们再自己算一遍，极大的节省了复核的时间。
就这样甲三凭借出色的计算能力，渐渐跟在了管家身旁。
年纪大了的管家不愿意放权，甲三就这么挂着甲三的名字，送走了一波波院里的人。
后来管家干脆悠闲了起来，什么都交给甲三，一旦做错就是棍棒伺候。
甲三听话的样子让管家觉得十分好用，但没有户籍和姓名的甲三依旧身无分文。
直到宁祯带着建德帝回了西荒，又逢老管家旧疾复发，甲三去给主家报账。
“你说我们要不要给宁家送点人过去？”鲍老爷皱着眉问旁边的心腹，心腹当即点了点头，“不仅要送，咱还要大大方方地送，让宁君感受到我们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