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一阵沉默之后,艾来弟突勾起了唇角,她笑了。
墨夜青胸有成竹的心情突然有些着慌,因为,艾来弟这个笑,有些渗人,还有说不出的悲凉。
“那是我的事,墨夜青,我们离婚。”艾来弟声音沙哑地道。
墨夜青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认识艾来弟一般,可是回过神儿来,他就怒道:“艾来弟,你别给脸不要脸!
看在你刚受伤流产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你好好养身体吧。至于离婚,不可能!”
说罢,他撑着拐杖,愤怒地转身走了。
艾来弟沉默地盯着他的背影,眼角无声地淌下两行泪水,最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墨学然和阮玉糖到了,墨学然‘蹬蹬蹬’地跑到床前,满是担忧地看着艾来弟。
艾来弟睁开眼睛,对上墨学然纯净的眸光,绝望死气的眼中,隐隐透出光彩。
阮玉糖上前,给艾来弟诊了诊脉,然后看向她,道:“来弟,活着总有无限可能,你可能会被一时的糟糕困住,觉得不得解脱,可你一旦走出去,就是无限美好。”
阮玉糖看出了艾来弟的死志,不由如此说道。
艾来弟怔怔地看着阮玉糖,眼中流露出艳羡的光芒。
阮玉糖笑了,还会羡慕她,说明并不是彻底的放弃生机。
阮玉糖笑着摸了摸墨学然的头,道:“然然,你爱妈妈吗?”
墨学然稚嫩的小脸上出现了一抹认真。
“妈妈受伤生病了,你难过吗?”
墨学然的眼眸黯然了几分,又点了点头。
阮玉糖看向艾来弟,道:“来弟,你看,孩子这么可爱聪明,你一定要坚强啊。”
艾来弟的眼泪一瞬间决堤 。
她拼命的撑起身体,要从床上爬起来。
阮玉糖连忙摁住她,道:“别动,来弟,你现在不能乱动。”
艾来弟却十分固执,她拼命挣扎,却都没能成功。
阮玉糖摁着她,道:“来弟 ,你想说什么就说,不要乱动。”
艾来弟重新躺下,她双眼流露出浓浓的渴望,看着阮玉糖,却又歪头看了墨学然一眼,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阮玉糖抿唇,道:“如果是我,我什么都不会避着孩子。
从他们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与他们正常交流,我认为,他们虽然是孩子,可我必须不能敷衍他们,隐瞒他们。”
艾来弟怔怔地看着阮玉糖。
墨学然意识到什么,看看阮玉糖,又看向艾来弟。
他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妈妈,稚嫩的小脸,带着一抹哀伤。
艾来弟深吸一口气,抬手,虚弱地握住墨学然的小手,目光温柔。
下一刻,她看着阮玉糖,目露乞求,道:“堂嫂,我想离婚,求你,帮帮我。”
墨学然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阮玉糖却并不意外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反而有些欣慰,墨夜青的所作所为,的确不配为人夫。
艾来弟和那样一个男人过一生,实在是憋屈。
“只要你不后悔,我会帮你。”阮玉糖道。
……
“离婚 ?她敢提离婚 ?岂有此理!”
听到墨夜青的诉说,墨崇山大怒。
他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他觉得女人提离婚,简直就是不安于室,不守妇道的表现。
“她真是胆子肥了她!”严玉晴为了讨好墨崇山,也厉声附和道。
但与此同时,她也是真的有些不可置信。
艾来弟不过是黑山村的一个小村姑,能嫁进墨家,是多少豪门千金也求之不得的事情,她居然还敢提离婚。
严玉晴觉得这真是太荒谬了。
墨崇山怒道:“夜青,你去告诉她,生是墨家的人,死是墨家的鬼,她这辈子都别想离婚!”
墨夜青心里终于舒服了一些,对,艾来弟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他身边,离婚,更是不可能。
他正要点头应是,就听墨崇山愤怒地道:“我亲自去和她说!真是反了她了!”
然后,墨崇山就气势冲冲地朝外走去。
严玉晴迟疑了一下,也抬脚跟了上去。
她心里格外不平衡。
如果是墨夜青提离婚,墨崇山或许考虑一下就同意了。
可是提离婚的是艾来弟,那就不一样。
和离,和休妻那是完全不同的意义。
墨崇山看重规矩,思想死板的人,是绝对不容许女人先提离婚的。
墨夜青见父母都去艾来弟那儿了,他也连忙抬脚跟了上去。
阮玉糖让人给来艾弟送来了一碗药,答应了艾来弟帮她离婚 后,艾来弟的心情终于放松了很多。
她喝了药,脸色仿佛也好看了些许。
墨学然乖巧地坐在床边,陪着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