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
一辆漆光黑色迈巴赫在她面前停下,车窗降下,赵柏行单手扶着方向盘,左臂搭在车窗上,两指敲了敲车身,言简意赅两个字。
“上车。”
室外风太大,吹得人睁不开眼,后头等待通行的汽车太多,没等她开口便不耐烦地鸣笛催促。
时悦来不及拒绝,更来不及注意到车前可疑的凹陷与撞击痕迹。
周末,马路上车流量多了些,时悦坐在副驾上,没什么睡意,盯着窗外一晃而过的建筑发呆。
密闭的车厢内一派寂静,直到驾驶座上低沉的嗓音打破沉默,“你从小在襄城长大?”
“嗯,襄城本地人。”时悦扭过头来,恰好看到汽车前摆的弹簧底座狐狸摆件,“那你呢,你不是襄城人吧?”
“嗯,北边来的。”
“北边?”
北边哪座城市?
“三四线小城镇,没什么人听说过。”
见他没什么往下说的意思,时悦识趣地没有再往下问。
汽车往前开,掠过这座城市经年不变的风景,熟悉的商场、游乐园、树影,每一片都存在在时悦的记忆中。
手机叮了一声,是陈星闻发来的消息,说是顺路接了其他的同事,叫她直接过去就行了。
她的手机还架在前头导航,弹出消息时,驾驶座上的人自然而然也掠过了上面的内容。
“你同事?”赵柏行随口问了句。
“嗯。”
“男的?”
时悦眯起眼,【陈星闻-师兄】的微信备注很显然是个男的,还能有其他答案吗?
“是……怎么了?”
她扭过头看向驾驶座。赵柏行恰好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哦,没有,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星闻,做新闻的。”
好无聊的谐音梗。时悦配合地笑了下。
又听他开口,依旧慵懒的语调,“以前有个小姑娘,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什么?”
车前的狐狸摆件摇头晃脑的。
“她说,她以后要是有小孩,小孩子就要叫做新闻。”
听到这,时悦倒是真笑了,很是想不通,“就叫新闻啊?那她是有多喜欢这行业。”
“是吧?”赵柏行侧头看了她一眼,唇线轻轻挑了起来,他又将视线望向道路前方,“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时悦又看向他。
不知是否是错觉,他在说这话时面部五官分明是笑着的,她却莫名觉得他伤感。
汽车抵达启明山时,陈星闻他们已经到了。
“真的很麻烦你特地送我这一趟,谢谢你。”下车前,时悦再次感谢道。
“没事,顺路去看个朋友。”
他都这么说了,时悦只能把嘴边准备客套的那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看流星雨”吞了回去。
“那就不耽误你了,路上小心。”
时悦没来得及跟同事他们说自己车坏了的事情,以至于看到她从迈巴赫上下来时很是诧异。
“这是谁的车啊?”
“我还以为你自己来呢。”
传统新闻单位倒是没什么太大的竞争厮杀,一堆三四十的姐姐们最乐意的事儿大概就是操心每年新来的同事是否单身,时悦正是这一批新进来的小羔羊,这会正是几位姐姐的重点关注对象呢。
想到这,时悦瞬间绷直了身子朝几人走去,准备走近了再小声告诉她们,这是她打的滴滴罢了。
可没等她走出两步。
“时悦。”
那道温醇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时悦身子一僵。
回过身,车窗不知什么时候降下,这会天空出了些太阳,赵柏行优越立体的五官被勾勒得出尘绝俗。
风流多情种,他的长相很适用于如此形容,搭着那半框眼镜,狐狸眼一勾,每一根头发丝儿仿佛都能渣死个纯情少女。
他拿着手机朝她示意,“过来一下。”
隔着七八步距离,时悦已然听到了身后姐姐们按捺不住的呐叫声,心知今天是逃不过被盘问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向赵柏行。
“手机,加个好友?”他晃了晃手机,是扫描界面。
“好的。”
毕竟人家这样帮了自己,两人也算是朋友了。
“什么时候结束了,发消息给我。”
“啊?”时悦愣了下,“不、不用,我和同事们不一定玩到什么时候,应该会比较晚,你不用特地等我的。”
“不算特地,顺路罢了。”赵柏行再强调了一遍,“而且,一个人回去也怪孤单的。”
孤单吗?
时悦看着车窗里摇晃的狐狸摆件,“可是……”
没有给她继续可是的机会,车窗合上,他径自离开,“玩得开心。”
托赵柏行的福,时悦果然被拉着疯狂盘问。
这是时悦入职以后头一次和这些前辈同事一起出门玩。心里盘算着,若是坦白说清楚自己的情况——单身、年轻、长得还不错一女的,那她在这单位里被硬塞来的烂桃花可就别想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