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请您现在来一趟第一人民医院吗？您母亲出了严重车祸，在承纪大道上被一辆货车撞了，现在在抢救室里抢救，需要家属签病危通知。”
她一愣：“好，我现在去。”
她懵了，不知道怎么上的车，也不知道怎么到了医院，机械地签署病危通知，坐在抢救室外面的时候还在想这一切怎么会发生的如此突然。
抢救室内外医护人员脚步匆匆，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失去思考能力。
她不喜欢母亲，但也没想过她会死。
她是个惜命的人，把自己的生命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
怎么就出了车祸呢？
“童雀？”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她转过头，看见章秦。
“章秦？”
“你怎么又来医院了？”他语气里似乎有点无奈，“怎么了？”
童雀看了一眼抢救室的灯牌：“我妈妈。”
章秦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个答案：“抱歉，我还以为是你朋友。”
“没事，我也没想到会是她。”
章秦陪她坐在外面等着，等到抢救室的灯暗下去，童高枝被人从里面抬出来。
“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一会应该就会醒，还好没有撞到头部，横插进左肺右下的断骨已经接好，家属不用太担心。”
医生看见章秦，知道是认识的朋友，多说了两句。
童雀道谢，跟着童高枝回了病房。
“放心吧，你妈妈会没事的。”章秦安慰，“周医生是我们这里很有资质的老医生，他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谢谢。”童雀冲他笑笑，但没什么笑意。
“你在学校这几天，还好吗？”他终于问出口。
刚才觉得气氛不对劲，现在总算能谈谈私事。
“挺好的，老师和同学都很照顾我，学习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章秦勾唇，点点头：“那就好。”
他没有问任何关于谌洲的事，确认病房里不需要他帮忙后，才离开。
童雀坐在病床边，看着她。
童高枝那张脸和她印象里的又不一样了，大概做了一些微调，满是人工痕迹。
但现在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可言。
她就这么盯着，一个小时后，终于看见她睁眼。
“感觉还好吗？”童雀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童高枝看见她，眼珠子动了动：“痛，快叫……医生。”
医生赶到病房，做了基础检查，确认她一切正常，带着护士撤离。
童雀凝眸看着她：“你需要我留下来照顾你吗？”
童高枝沉默一会，像是在蓄力：“小畜生，我是你妈！”
“你把我送给别人了。”
“你就非要提这件事不可吗？！”
童雀觉得好笑：“你是害怕我提起这件事，还是害怕我一直记得你把我拱手送人，而不管你的死活？”
对方沉默。
“你看，你一直都是这么自私。”
童高枝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你还真是长大了，嘴皮子都快了不少。”
“你所谓的长大，就是学会了和你顶嘴，是吗？”她已经麻木到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我初中毕业就去兼职挣外快，补贴给你出去打麻将的时候，你却一点不觉得我长大了？”
对方转过头，不想听：“我要喝水。”
童雀站在她床前，双拳紧握。
她很想就这么转身离开，不管她的死活，大概是在谌洲之前，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是爱，所以童高枝对她那可悲的怜悯也让她感激涕零。
后来她遇到了谌洲，又遇到了韦一。
她才知道被人保护娇宠是什么感觉。
人骨子里都是贱的，吃过大鱼大肉，就不会再喜欢糟糠。
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你自己喝吧，医生说你已经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你给我站住！”童高枝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将人吼住，“你知不知道，我这次出车祸都是因为你！”
她拧眉：“和我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那些人知道了我女儿现在是谌家人，用各种方式向我逼债，连我的命都敢要！”
“所以，你觉得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她表情冷淡，毫无波澜。
童高枝哽了哽：“我不管，我现在连付药费的钱都没有了，你先帮我把医院的钱垫上。”
“你自己解决。”她转身要走，对方气不过，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就砸向她。
哗啦。
玻璃杯碎了一地。
值班护士闻声过来，看了两人一眼。
童雀说了声抱歉，拿来笤帚。
童高枝看见有外人，立刻来劲，一拍大腿就哭出来：“妈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真是我最大的失败！”
第65章 路要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