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双雁作势将糖果碟子拾起来,“哼”了一声,不给这白眼狼继续吃了。
“亏您还是咱们小姐的娘家人呢,你就这么盼着大帅纳姨太太啊?”
“这茬不是你提起嘛?”梁月华见糖果要被抢走,立即护食,不满道:
“我又不是姐夫什么人,他纳不纳姨太太,我哪儿管得着!”
双雁只将碟子举高,绕过木桌,不给她碰到。
梁月华顿时不干了,跟姐姐告状:“姐,你看她!帅府这般没规矩,纵得下人都上天了。”
梁月盈掩面而笑,难得看见两个小姑娘吵闹,终是给双雁使了个眼色:
“好了。你逗她做甚,快将糖果还了。”
双雁还是气恼,不情不愿地将碟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搁,冷笑一声:
“本就是小姐的,给你吃,你才能吃。不给你,你也别惦记!”
梁月华眼睛都在洋人这糖果上,根本不理会她说什么。重新剥了一颗巧克力送进口中,连下人的态度不端也一并忽略了。
边吃,边问向梁月盈:“姐姐,你怎么不吃?”
“你吃吧,我不怎么爱吃甜食。”梁月盈淡淡一笑。
“我们小姐那是吃腻了,什么好东西在她眼里,都是寻常。谁像你一样,跟土包子进城一样。”双雁说完,扮了个鬼脸,已准备退下了。
这回梁月盈板起脸孔,却有几分半真半假的生气,训斥道:
“双雁,你不可以侮辱底层人。”
梁月华又吃了许多,梁月盈终是按下了她的手,摇了摇头,轻声劝着:
“好了,吃太多糖果会长蛀牙。”
梁月华跃跃欲试又去拿了一颗,才弱弱反抗道:“姐,我都多大了,早过了长蛀牙的年纪。”
梁月盈身为长姐,却没纵着她,依旧摇头:“乖,待会儿就要吃饭了。你吃那么多巧克力,哪儿还有胃口吃得下东西。”
梁月华悻悻咂舌,只觉若是能用零食代替正餐就好了。
禁不住滚到姐姐怀里撒娇,道:“姐,这帅府真好,我要是能一辈子待在这儿,再也不回去就好了。”
梁月盈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听着她这天真话语,只觉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因着自己做梦都想回家乡。
“你若是喜欢,可以长住几日,正好也多陪陪我。”
“嗯!”梁月华重重点了下头,“只要姐姐不嫌我烦,以后我每年都来。”
好在姐夫的专列速度快,又舒适,能消减不少旅途辛劳,比火车头等车厢还舒服。
想起姐夫,梁月华懵懂道:“姐姐,早上你跟姐夫在书房里做什么呀?”
梁月盈面颊微红,淡淡道:“等你以后嫁了人,就可以做了。”
梁月华听得云里雾里,还是有些不懂。
指腹百无聊赖地敲打着木桌,问道:“只有嫁了人才能做吗?”
这倒是将她问住了,梁月盈也不知道,便只说:
“希望有一日,人们不再默认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得三从四德。若是男人能做得,那女人也可以做。”
梁月华更加不懂了,倒是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想起姐夫的名字,便问:
“姐姐,我觉得姐夫的名字很好听,他为什么叫宋世山呀?”
梁月盈微微一怔,随后道:“他父亲过世的早,又是穷苦出身。因着在家排行老三,原本叫宋是三,后来跟着前大总统在小站练兵,大总统给他改了名字,便一直叫到现在。”
梁月华捂着嘴偷偷乐,直言道:“真土欸!”
梁月盈摸了摸她的头,温声细语道:“小妹,你来这几日,一直有人说你不大规矩。”
梁月华险些炸毛,“谁在姐姐跟前乱嚼舌根?”
其实这些风言风语她也不是没听过,眼下倒是认真思索了起来。
“所以,小妹是喜欢宋世山么?”梁月盈问得直白。
“他是我姐夫,就像我父亲一样。就算我喜欢他,也是爱屋及乌,因为爱重姐姐,所以也把他当家人。可我怎么会打姐夫的主意。”梁月华立即躬下身子,恨不能将小脑袋埋进手臂里。
继续支吾道:“她是姐姐的男人,就算姐姐不要,我也不能捡。”
“没有就好。”梁月盈略略提点过,便将语气放得更加柔和。
“小妹,你还小,你不明白。宋世山绝非良人,他需要一个完全依附于他,围着他转,事事唯他马首是瞻的女人。但我们这样家庭长大的姑娘,注定融不进去封建家庭。”
梁月华虽是低着头,却竖起来两只耳朵,听姐姐语重心长道:
“姐姐知你是注定不肯做一只精致的花瓶,摆在金银雕刻的房子里,慢慢腐朽。而他,绝不会支持你的梦想,愿意为你的事业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