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的没错,师父不管对她有多少在意,都是明白她的心意的。
所以才舍不得把她赶走,将这诱惑,始终留在自己身边。
“师父,梁小姐呢?”
如此煞风景的话,才说完,她就后悔了。
只破坏的气氛无法弥补,章锡成已经放开了她,任由她挽着自己手臂,一块进去。
“别提她。来,陪我喝酒。”
沈杏初在风月场,陪男人喝酒,早已经练出来了,酒量极好。
陪他在私宅喝酒,瞧着他一味猛灌,只看得心惊肉跳。
“师父,酒不能喝得这么急,恐伤身子。”
尤其师父不是酒鬼,即便陪梨园行里的达官贵人,陪着喝一杯茶,都是给对方面子。绝不卑躬屈膝,不阿谀奉承。
章锡成没细听她的劝说,目光迷离地询问道:
“你来是有事?”
“有。我想跟您说,戏园子关门了,咱们戏班子,要不要暂时也封箱吧。”沈杏初起初坐在他对面,而后不想离得他太远,还是坐了过来,在他身边。
“不必。若有堂会,还是可以去。”章锡成揉了揉混沌的脑袋,面前的人,也有了重影。
他就说,自己从戏班子回来,徒弟就巴巴跟过来,定是有什么事。
“你先回去吧,我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待会儿。”
一段时间以来做了情绪的奴隶,真怕自己失控,会伤害到她这个无辜的人。
沈杏初哪儿肯乖乖听话,错过这次机会。
往他身边挪了挪,靠他更近了些,有意无意触碰,与他有更多接触。
“师父,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我陪你。”
章锡成苦笑道:“徒儿,还是你最好。”
他苦苦挽留,阿月还是毅然决然地走了。
正欲再去倒酒,却被按住了手。
随后,与他十指紧扣。
“师父,我只对您一个人好。”
她吐气如兰,在喝了酒、有些燥热的章锡成身边,无异于煽风点火。
“徒儿,是不是我做错了?”他没将掌心抽出来,由着她细细摩挲。
“我既想留住她,她不肯,就该用强硬手段,强迫她,将她囚禁起来。可我舍不得,她是人,不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该像对待宠物猫狗一样,那样对待她。”
“师父尊重她,她却未必替你着想呢?”沈杏初一双剪水双眸,含了秋水地望着他。
在男人堆里周璇惯了,即便不去宽衣解带,也知如何让对方上瘾。
果然,章锡成看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悦人眼目,恨不能咬上一口,必定水嫩多汁。
他起身,将她拦腰抱起,脚步不稳地,朝床上走去。
“你愿意?”章锡成问。
他不是强人所难的土匪。
“这一天我等了太久,哪怕师父不爱我。”沈杏初反客为主。
窗外的月色盛满了清风,负心鬼和薄情郎枕着月色,一夜好睡。
沈杏初的新婚之夜,不知给了谁。
却突然明白了,为何男人对此事如此执拗,女人也是一样,不喜欢烂白菜。
“师父是我的。”
以前是,以后是,命中注定会是。
梁月盈到了医馆,去到宋世山的病房,没看见奄奄一息的人,只有他手背上插着针头,正在输液。
省去了关心,开口便是:
“我女儿呢?”
宋世山看起来的确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哪怕不去给他号脉。
她没有知识,也有常识。
“啧,刚过来,不问问我好不好,就问孩子的事。”宋世山站在窗口,望着外面郁郁葱葱的梧桐。
回头打量着她,许久未见,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珠圆玉润、富贵丰腴,好像更憔悴了些。
“你对我,果然是无情无义啊。只是你要嘴硬自己过得很好,似乎很难有说服力。”
“我过得好与不好,都不用你操心。就算过得不好,我也愿意待在他身边。”对于宋世山的谎言,梁月盈便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是喝露水长大的仙女,女人过了二十岁,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就算我保养的再好,也抵不过时间。不过与你无关,也不用你担心,我又不靠脸吃饭。”
宋世山被她噎得够呛,果然没再瞎操心。
林副官从外面进来,看见梁月盈的身影,一番欲言又止。
直到大帅点了头:“说吧,阿月不是外人。”
“是。属下和外界一样,都没想过夫人会来。世人皆知您俩一向水火不容,离婚官司闹得大,又在报纸上吵成那样。”林副官做贼心虚地瞄了梁月盈一眼,随后收回目光,继续道:
“现在外界彻底相信了,大帅病入膏肓,临终托孤,前妻才来探望的。”
宋世山的目光中,迸射出惊喜的光芒,好似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