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山总说小姐和章老板,是奸夫淫妇,可在她眼里,大帅和四小姐,才是一对儿狗男女。
双雁进了门,梁月盈实在无法遏止对孩子的思念,便道:
“洗干净身子,我再去瞧她。晚上,我想让她跟我一起睡。”
双雁指挥下人,将温水安置好,才小心劝道:
“小姐,很多时候,不是孩子舍不得娘亲。而是为娘的心,舍不得宝宝。您晚上需要休息,若是孩子一夜醒七八次,您如何恢复身体健康呢?”
“是呀,我一直想离开这里,若没个健康的身体,只怕连出江北,都扛不住这样的折腾。”梁月盈也不知,为何生个孩子,就变得泪窝子浅,容易善感多愁了。
“可我怕乳娘虐待她,因我没有拉拢。”
说话间,似想起来什么一般,她忙打开红木梳妆台,从首饰匣子里,摸出为数不多、价值连城的珠宝。
道了声:“你拿去,打赏乳娘,和小姐身边的下人。免得她们怀恨在心,若是偷偷给我闺女喂安眠药,就算事后严惩,我也不想让宝宝身体有一点损伤。纵然将她们打死了,女儿受的伤,也不能弥补。万一宝宝挺不过去,夭折了呢?”
梁月盈很快陷入深深的焦虑中,一刻钟没看见她,脑海中,便不可抑制地、接连闪过可怕念头。
双雁不是没听过,有乳娘嫌婴儿夜哭频繁,为了自己好带省力,就给孩子喂蒙汗药的。
只觉帅府的乳娘,不敢如此猖狂。
其他乳娘,若是被发现了,无非辞退。帅府乳娘,拿着高额佣金,一旦婴儿有什么损伤,可是会被大卸八块的。
“小姐,您别担心。奴才就是奴才,若是还得巴结她们,就本末倒置了。这年月的女人,都是十个八个的生,最不缺乳娘。”
“可女儿已经习惯了她,我怕频繁换来换去,她不适应,会生病。”梁月盈有些内疚,一直忙于自己的事,也没提前准备乳娘,挑个人品好、能力强的。
“小姐,大帅都不为自己重权在握,却找个烂菜帮子后悔。女人对自己的道德感,不要太强了。”
从前双雁在乡下,看过父亲盖房子,越是善待那些工人,对他们慈眉善目,发烟敬酒、请吃饭,溜须拍马的讨好,工人越不好好干。
相反,整天吹胡子瞪眼睛,鸡蛋里挑骨头,让工人知道,雇主不好糊弄。完工之后,那工程干得干净又利索。
她是不会对乳娘巴结的,尤其乳娘不过做自己的分内事。
“好吧。”梁月盈没再坚持,自言自语道:
“不见也好。既然早晚都要走,多带一天,多一份舍不得。”
她一向桀骜爱自由的性子,却差点被孩子绑住。
正准备沐浴更衣,眼见了宋世山进来,明明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在一个身体虚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面前,还是畏手畏脚,仿佛连手脚都不知该往那儿放。
“去看过孩子了?”
梁月盈避免与他四目相对,很怕自己再度崩溃。
下人已将屋内的古董残片,一一收拾起来,带了出去,免得扎了夫人和大帅的脚。
不忘留了个心眼,试图拼凑成完整的,做好古董修复,估计赚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了。就是前期要投入点复原的钱,不过之后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谁都抢着干。
反正大帅也不屑于要这些破烂玩意儿,显得掉价。每日在帅府捡垃圾,都够养活三代人。只盼着夫人积德行善,能砸得更多、更响亮才好。
“这回不怕浪费了?”宋世山眼见屋内打扫干净,才开口道:
“你要是想孩子,我就叫乳娘抱过来,免了你辛苦。”
“不必了。她是早产儿,身子格外孱弱一些,她才是需要休息的那个。”梁月盈终于舍得,跟他说上一句话:
“你军务繁忙,不必守在这里。我也要洗澡休息了。”
感受着身下恶露流个不停,着实难受得紧。
“阿月,现在不能洗澡。”宋世山不懂什么是产后抑郁,也不信什么一孕傻三年,只知晓根深蒂固的常识。
“过了这阵,你要金澡盆,见天儿地牛奶浴,我也给你。”
梁月盈眱了他一眼,没有解释,亦没有反驳。
甚至点头答应了:“好。”
宋世山见她乖顺的有点反常,便是道:
“其实在产房外面,我一直在琢磨,给闺女起的名字。你有学问,你来起吧。”
梁月盈接收到了这天大的恩赐,没有感激,只问道:
“孩子是我生的,能跟我姓么?”
为什么她十月怀胎,从鬼门关闯一遭,吃尽了苦头,要冠夫姓?
宋世山纵然是宠她,在这件事上,也是不假思索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