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杏初根据所见所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你就看梁月盈,为什么把我师父吃得死死地。就是因为她一直温柔小意,不管为我师父付出了多少,从来不说。别看她对那个大帅,跟个愤青似的。但是在我师父跟前,且矫揉造作呢。”
“可是他对那窑姐儿长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不是吃亏!”温银妮气得挽袖做扇,在空气稀薄、带着些许凉意的冬季早晨,不断扇着风。
也未能怒气,消退分毫。
“师娘你想呀,梁小姐对我师父好,我师父记挂她那么多年。那如果你再温柔些,让我师父喜欢上你,还怕他不对你死心塌地么?”沈杏初循循善诱。
“我天生不会委曲求全,让我低头,也太难了吧?”不过为了别人不值得,为了章锡成,做什么都值得。
温银妮还真听进去了些:“是这个理儿,就我怕我没这福气。”
“怎么会呢?师娘是最有福气之人,你若是没福气,这天下女人,可都要哭死了。一出生就落到北疆大户,而后又嫁给、多少戏迷梦寐以求的男人。只怕她们在家里,扎小人骂你呢。”沈杏初嬉笑着,同她调笑:
“再者说,你哄哄我师父,就能收获绝世美男、第一深情,你不亏呀。看你那傻样儿。家里还是做生意的呢,这一本万利的买卖,送到你手边了,你还不好好珍惜。别人想哄,还没机会呢。”
“跟别人比,那我确实很幸运。”温银妮戳了戳她额头,僵硬的脸色,也跟着缓和了不少:
“可是我为啥要跟不如我的比,阿Q精神么?要是都跟残疾人比,这世上没有不幸福的人了。”
叹了口气,嗫喏道:“只是可惜,成亲直到现在,他都没碰过我。过得跟个和尚似的,也不知他是天性冷淡,还是真不行。”
“师娘,我师父就这点好,对于自己不是特别喜欢的,就不会那么饥不择食,其实我觉得这是好事。”沈杏初脸颊一红,不知为何,自己倒是心脏砰砰乱跳:
“你看看现在外面那些男人,南京国民政府提倡一夫一妻制,可谁遵守了?这条路任重而道远啊。但愿再过一百年,哪个男人敢在外面胡搞,娶小,有私生子,判他个重婚罪。管他官当得多大,多有钱,余生也给我牢底坐穿。看谁还管不着自己下半身,恢复动物本性。”
随即以袖掩口,掩面而笑:“在这一点上,我师父做得还是不错的。不然他总把那些骚婆子弄回来,别说生不生气,万一再带着病。现在花柳病治不好,保不齐再过一百年也治不好,那你不光心里难受,身体都毁了。”
在健康的基础上,其他都是锦上添花。
“我看估计悬,狗改不了吃屎。男人就算再过一百年,也是这个德性。肯定还有在外面搞破鞋的。”温银妮咂咂嘴,的确是这个道理。这么一看,自家夫君确实是出淤泥而不染。
“还是你通透,不婚不育保平安。要不是父母拼命催婚催生,估计往后,不结婚的女性会越来越多。”可心里还是不得劲儿,“嗐”了一声:
“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他身处烟花柳巷,能洁身自好,我的确挺高兴的。可是这也说明,他心里一直都有那个女人。他又不是为我坐怀不乱的。”
其实最好的,就是章锡成爱慕自己,只可惜,琴瑟和鸣只是奢求。
“师娘要是没结婚,我就拉你我一起,反对婚姻对女性的压榨了。可惜你已经嫁人了,没办法。”沈杏初嫣然一笑,依旧坚持自己的婚恋观:
“而且听说,现在国外精子库,可以买精子。回头不用找个臭男人气自己,也可以要孩子。就是费钱罢了,不过我又不缺钱,更不用给自己找个大爷伺候了。我又不缺爹,我还想给别人当爹呢。”
“这么先进?”温银妮倒是也听说过一些,笑道:
“那徒儿,你可得好好选选。我听说一个人精神状态、健康水平、聪明与否,基本靠遗传。回头别弄个矮穷矬基因,免得影响下一代。一定要找个健康聪明,又英俊的。”
沈杏初想了想,师娘说得这不就是师父么?
可惜了,师父没这先进的思想,去捐精。不然她还真想生一个,带着师父血缘的宝宝。
章锡成出了戏班,不需要费心打听,只肖动用人脉,稍稍一问,就知梁月华下榻在哪个宾馆。
一路摸过去,问了前台,畅通无阻。
甚至在他上了木制楼梯时,门房还在身后涎着笑意:
“章老板,您从羊城回来,不知我们多高兴,以后不走了吧?就是可惜,您这戏票被炒出天价,都在票贩子手里,我们买不到。听说江北大帅攻下北疆,下一步就打江南了,不知什么时候战乱再起。您得趁着现在太平盛世,多贴几场戏,免得以后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