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笑得脸酸,还是难掩笑窝里的愤懑。
“大帅与夫人,果真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校长卖力恭维,仿佛他不知道梁月盈的身份一般。
其实打从梁月盈入学起,就暗中调查过她的身份,并且给予了很多资源倾斜。
若没这点人脉和眼力,在庸君当道的时代,也混不下去。
没有明目张胆的照顾,但分配给她最好的留洋教授,只要她所在的班级需要用实验室,永远有。
只是可惜了,这两口子都是睁眼瞎,没有一丝动容。
只不过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不奢求天潢贵胄回报,不发难就要庆幸了。
“早看出夫人并非池中物,只想不到是微服私访。”
“校长,下学了么?要是下学了,我就领着夫人先离开了。”宋世山并非询问,若不是冲着夫人的面子,这一句话礼貌性的客气都不会有。
说罢,不等校长答复,便拉着梁月盈的手,强行离开了这里。
走出了很远,才听见校长似有若无的声音:
“当然!早下学了,大帅请便!”
坐上汽车,夕阳西下,黄昏渲染了半边天。
梁月盈不想继续与他纠缠、皇上突然造访的事。
因着有更重要的事,要与他商议。
“听说三姨太将轮椅适应得很好,你差不多,就送她出国佩戴义肢吧。”
“怎么?”宋世山搂过她的酥肩,照着她小脸,吧唧就是一口。
“看她在江北不爽?怕我不回家,被新人勾搭去?”
梁月盈快要受不了他的自以为是,推开了他,擦去脸颊上残留的、他亮闪闪的口水。
“你要是这么想也行。”
她已经厌烦了他,不光是是懒得争宠,甚至懒得解释她不愿争宠这件事。
宋世山看她这嫌弃的神色,躲避半分的目光,深深刺激了自己。
“啧”了一声,自嘲道:
“这变了心的女人,呼吸里都透着不耐烦。”
梁月盈立即纠正道:“错了。我从未变过心。”
“对,是。”宋世山乐呵呵的苦笑,是啊,她从未变过心。
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那个戏子,从未在意过自己。
“你若是不放心,可以找个副官陪同。”梁月盈道。
宋世山目瞪口呆。
这女人总说跟自己不在一个频道上,他才发觉,他跟她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已经觉得痛入骨髓了,她还在考虑他小妾的安置问题。
汽车偏离航线,并非朝着帅府的方向驶去,梁月盈心中诧异。
“去哪儿?”
“待会儿到了你就知道。”宋世山言道。
“我很忙,我要回去看书。”梁月盈一脸抗拒。
“吃个饭也不行?”宋世山愈发觉得,这是娶了个祖宗。
“你要是想看,一会到了,你随便看。”
“别人吃饭,我在那看书?”梁月盈觉得莫名也无语。
“过去那些进京赶考的秀才,不是在麻将馆和大烟馆也能看书?”宋世山道。
说罢,又意识到什么,自言自语道:
“对,你不用那么用功,因为你已经考上了。”
“我那是考上的吗?”他往她脸上贴金,她都不好意思自吹自擂。
“我这朝中有人好办事,见过女子高中有插班生,原来大学堂也有插班生。”
宋世山真的带她见识过了,从前很多未经历、也不敢想象的世面。
宋世山大力搓了搓脸,十分无奈:
“我这朝中人,没让你觉得自豪。反而因为走后门,让你丢脸了是吧?”
也是,如果他没有强取豪夺,她现在应该像梁月华一样,正常读书毕业、出国留学吧。
梁月盈心底闪过一次愧疚,她觉得自己很过分,借了宋世山的光,得了便宜还卖乖。
抵达四国饭店时,屋内坐了不少人。
类似于舞会的晚膳,气氛却有着不合时宜的庄严肃穆。
“挽着我。”宋世山撑起手臂,略一点头,余光瞥向她。
学着克服心底厌倦,在外人面前给他面子,这种场合,还是乖顺的挽上了他,做出贤妻良母的姿态。
当然,不做也不行。
她让他一时不痛快,他就能折磨得她整晚都下不了床。
“我没穿晚礼服。”
“我夫人穿什么,明日在江北,什么衣衫就引领潮流。”宋世山笑笑,已与她一同入了座位。
梁月盈这时候才发觉,对面,坐着伊莱沙伯。
“太太。”她几乎脱口而出了句。
伊莱沙伯和煦笑笑,并未与她多作寒暄。
江南督军刘振瑞主动跟宋世山碰了一杯:
“因着公务,初到江北,全赖宋兄照顾,为贤弟行方便。”
即便比宋世山年长几岁,还是自降身价,唤了他一声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