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呵！”老夫人以为是她撺掇着儿子，不肯接纳自己安排的包办婚姻，对她便视作眼中钉。
“在你眼里，可曾有半分拿我当婆母？新妇入府，都当去向婆母请安，你倒好，一个人躲在这里睡大觉，还要我这个老太婆过来看你。是不是还要我给你请安啊？”
梁月盈不想跟一老妪争执，便是微微颔首道：
“昨夜陪宋世山说了许久的话，故而起迟。”
纵使她脸皮再厚，也说不出与他云雨到天明的话。
“你不守妇道，狐媚爷们，也好意思说得出口！”老夫人不悦地扫了她一眼，若不在她刚进门时，就将人镇住了，以后这帅府岂不是让她翻了天？
梁月盈认床睡不好，被吵醒有起床气，登时也有几分不耐烦：“是宋世山要拉着我说话，有这精神，先去管好自己儿子吧。”
“一口一个直呼其名，你还知道自己做妻子该守得三从四德？”早前宋世山让她记住妻子的本分，现在婆母让她须得三从四德。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果真是一丘之貉。
梁月盈看着这座偌大的帅府，钢筋水泥铸成的牢笼，她再也逃不出去了。
认命后，便不再浪费口水，直问：“您想让我怎样？我现在给您请安。”
“头不梳脸不洗的就来见婆母，也配称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老太太拼命打压她，梁月盈却不知是何缘由。
她早前未出阁，在娘家做小姐时，母亲只教她如今世道不一样，女人也可以抛头露面、自食其力。
教她多难之秋，实干兴邦，为驱除鞑虏而读书；教她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教她文明开化，人人平等……
偏没教她怎么讨好婆母。
“我是不懂如何谄媚逢迎，难不成婆母这样羞辱儿媳娘家，就是有涵养？”
老太太眼见自己方才的敲打不起作用，已动了真怒。
站在她旁边的小丫头上前一步，温言软语道：
“姑妈别气，依翠儿看，女人就是不能读太多书。书读多了，读成个书呆子，把脑子都读傻了。姑妈还需慢慢教，何必跟个傻子置气。”
若她不开口，梁月盈还注意不到她，如今听着这方言夹杂着江北官话的口音，抬眼望过去，就见着一身碎花夹袄的姑娘，两条辫子长长垂在两肩。
伶俐之余，却有几分怯生生的。
翠儿扶着老太太转身下来，不忘回头吩咐道：“嫂子慢慢穿戴，待会儿记着下来给姑妈奉茶。”
第24章 根本不爱她，只拿她当玩物
梁月盈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又气又憋屈，缓缓吐出三个字：“老虔婆。”
一口一个教养，倒不知是谁没教养。
她头上几个哥哥，母亲也是做婆母的，可全然不是这样。不说对儿媳视如己出，也绝不会大清早来掀儿媳被窝。
“双雁，这帅府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晚上被宋世山折磨，白天还要看婆母的脸色，只要一想到余生都要过这种日子，她便觉得无望。
双雁看在眼里，也有几分心疼，还是好生劝着：
“小姐，女人一旦嫁作人妇。就不能再像从前，在娘家当姑奶奶的时候那样任性了。”
“您暂且忍耐着些，等大帅回来跟他说，我想大帅不会这般不明事理的。”双雁说话间，手上的动作没停，已备了水给她盥漱。
梁月盈眸心一沉，摇了摇头，仍觉无望：
“不会的，雁儿。婆媳一直都是千古难题，一个男人爱我，都未必会在这种事上向着我，何况……”
何况宋世山根本不爱她，只拿她当玩物。否则不会那样对待她。梁月盈无望地想着。
双雁没法闭着眼睛说瞎话，只给她鼓气：“小姐，咱们暂且忍一忍。左右她是土埋半截的人，往后也是她比你先死。咱只要跟她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梁月盈唇边泛起苦笑，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会的。”
她见过好几个儿媳因生孩子过世，男人都娶了好几个续弦了，婆母还活得好好的呢。
在楼上不知拖延了多久，由着双雁替自己更衣、绾了妇人发髻，终究不能一辈子躲在阁楼上，何况她扪心无愧。
下楼时，多盼着那老虔婆已经走了，只她这回从乡下过来，仿佛就没打算离开。
才下楼，已从侍从手中接过茶盏，端到老夫人跟前。
外表温温柔柔，一开口便是将老夫人噎住：
“不知婆母今早过来，有失远迎。下回还烦劳请小厮提前知会一声，也可早作准备。”
她不是她的亲兵，总不能一年四季天天待命。
老太太对于自己不请自来，自知理亏，便准备用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