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
贺明洵知道她很不开心，这些天颠覆想象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发生，她被打得措手不及，到了今晚却又突然落下帷幕，完全没给她半点缓冲时间。
他哄她说话，“我只能做一样，怎么办？”
林随宁不想回答，拿抱枕捂住耳朵，右脚胡乱蹬他两下。像小猫挠痒的力度，贺明洵捉住她的脚踝，“都要那就都做。”
他去酒柜挑了几瓶酒，坐到沙发边上，掌心覆在她的腰间，一边扶她起来一边松开带子，在她凑过来快碰到瓶口的时候低头吻住她。
林随宁皱眉，掐了一把他的腹肌，贺明洵闷哼一声，没有停下，反而越吻越深。
“我要喝酒，不是要……”好不容易等来换气的间隙，林随宁紊乱的呼吸还没平复，贺明洵忽地灌了一大口酒，重新吻上她，把酒水渡到她的口中。
她接不住，金黄澄澈的液体从两人紧贴的唇瓣中滴落，在沙发上慢慢晕开。
林随宁不知道是被吻得缺氧，还是喝醉了头昏，等到贺明洵松开她之后，她的脑子像被笼罩了一大片沉甸甸的雾气。
很快她就知道这雾气是什么了。
“不只是喝酒，”贺明洵的掌心覆在她的双眼上，长睫毛裹在温热的眼泪里被浸得湿润，他用拇指轻碰，“今晚可以喝醉。”
喝醉意味着可以痛痛快快放肆。两个人把酒柜里的酒都开了，洋的红的白的混着喝，然后亲吻，或辛辣或清甜的味道相融在唇齿间。
过度放肆的后果便是宿醉的难受感。第二天醒来，林随宁头疼得厉害，直犯恶心，她哑着嗓子让贺明洵给她倒杯水，喊了大半天，睁眼才发现床上只剩她一人。
她又躺了一会儿，正想起床去找人，刚好看到贺明洵进了卧室，手中端着杯蜂蜜水，“来润润喉。”
他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水汽，还有好闻的琥珀香味，林随宁睡眼惺忪地倚在他的肩头，乖乖让他喂着喝水，“你这么早起来了？”
“给你煮了粥做早餐。”贺明洵犹豫了半晌，“我还接了个电话。”
“谁打来的？”
“我爸。”
林随宁直起身，“你爸？”
贺明洵点头，“他只说让我今天回一趟贺宅，别的没多提。”
接到这通电话是意料之外，他经历了那么多事后，贺宅的大门从未对他敞开过，直到今天终于接到允许他回去的指令。
但又算不上很意外，贺明洵自嘲道，虎毒不食子，他再怎么说也是贺志的儿子，难不成真的彻底断绝关系吗？
“我和你一起去。”林随宁给冯琦发了信息，和她说今天安排的工作行程全部顺延，退出聊天框后一则新闻头条推送弹了出来，她的手指蜷了蜷，目光逗留许久，还是忍不住点开。
左嘉禹和谈之柏在昨晚凌晨被带去调查，连同左思召被陷害一事，新闻最后补充，很快会重新彻查，务必给公众一个交代。
所有的荒诞和阴暗总算有了个磊落的结局，林随宁默不作声看到最后一个句号，锁了屏，“我们一起去。”
他们接近十二点到了贺宅，林随宁下了车，见贺明洵还待在里头不发一言，“不下车？”
他抿直唇线，“家里还有食材，等等回去我给你做午饭。”
林随宁听出了他这是不想在贺宅浪费太多时间，她忆起以前陪贺家父母吃饭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冷战。
那哪里是吃饭，简直是往贺明洵碗里塞满鱼刺骨头，梗得他难以下咽。
“好。”她说，“还要鲜榨的草莓果汁。”
贺明洵这回终于顺利进门，沈芝不再像个拦截杆似的堵在门口，她换了一身旗袍，配上翡翠耳环，打扮得雍容华贵，脸上带笑，“明洵，随宁，快进来坐。”
客厅里隐约传来男人的交谈声，不时夹杂着几声爽朗的大笑，贺明洵心生疑惑，越过屏风，他看到面朝他的贺志正在沏茶。
贺志见到他来，一反常态地满含笑意，向他招手，“明洵来了，快请赵总喝茶。”
即使早就知道今天不会出现什么父慈子孝的场面，但久别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贺明洵心里多少不舒服，冷淡地直走到贺志身边接过茶杯，转身递上，“赵总，请……赵老？！”
沙发对面大咧咧坐着的赵峪应了一声，摸着胡子朝他做鬼脸，“小贺，好久不见！”
接着向他身后的林随宁眨眼感慨，“小林也好久不见，你们真黏糊，每次看到你们都是出双入对的。”
赵峪还是和之前在山乡村一样穿着随意，大冬天趿拉不了拖鞋，他便无所谓地踩了双旧皮鞋，贺明洵还特意往他脚边瞅了几眼，看到没有标志性的黑色塑料袋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