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是人干的事吗?
贺明洵觉得自己好痛苦,好折磨,偏偏她还往他手里塞了纸笔,“灵感来了就随便画画草图。”
然后林随宁像小猫一样挠挠他的手心,笑得人畜无害,“我先去吃饭啦!”
他绷着后牙槽,头突突冒着青筋,气鼓鼓地在纸上画了颗碎裂的心。
林随宁欢快地出了门,吃饭的时候还在边想边乐。她吃得很快,成宾纳闷地问她是不是赶时间。
“是有点儿。”她的笑意止不住,“现在屋里有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在等着我。”
成宾傻傻地挠头,心里突然一惊,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向对面——
幸好没坐人,今晚饭桌上只有他和林随宁。
他安下心来,暗暗吐槽自己反应过度,一转头,刚咽下肚的一口气骤然提上喉咙,化为一个长长的饱嗝。
在这诡异的背景乐里,成宾看到谈之柏从一片黑黢黢的夜色中走到昏黄的路灯下。初秋的晚上有些凉了,他只穿了一件单衣,好像站了很久,抿得平直的嘴唇泛白。
像一阵消失的秋风,他很快又没入路灯照不到的昏暗夜色里。
“你在看什么?”林随宁顺着成宾的视线看过去。
“没什么。”成宾摇了摇头,终究没有说,“我来收拾就好。你吃完先回去,家里还有人等。”
第45章 谁是菀菀
林随宁回去的路上,偶遇了靠在墙边打电话的谈之柏。
直接走过去免不了要和他碰面,她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决定等他打完电话离开了再说。她躲在树下,隐隐约约听见他用压得极低的声音说着什么“时间不多……加快进度……”。
挂了电话,谈之柏似有所感,发现了树下的林随宁。
她只好尴尬地打了个招呼,“我路过这里,抱歉,不是有意偷听你打电话的。”
他泰然自若,“那你听见了什么?”
“什么都没听见。”
“我明早就回市里了,工作室积压了很多工作,我要回去加急处理。”谈之柏的语调平平,“追求心上人之旅宣告失败。你和他正式在一起了?”
他没有给林随宁接话的机会,自嘲道,“问来也是自取其辱,你都说家里有人等你了。”
在林随宁和成宾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模糊地回忆,四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到底有没有过这样的笑容?
他藏在夜色里想了很久,还是想不起来,最后说服了自己:四年了,谁都会有记忆遗忘曲线。
蚊子蛰了他的皮肤,带走他体内一丁点儿血液。谈之柏把记忆藏在心底,这样谁也带不走。
他忽然不死心地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大一公共课第一次做小组作业,你帮过我的事情吗?”
林随宁愣了愣,“不记得了。”
“和我有关的事情,小宁的记性总是不好。”谈之柏笑了笑,“没事了,外面天气冷,你快回去吧。
他经过她的身边,脚步顿了顿,雪松味也随之短暂驻足,又重新迈腿。风吹过他的衣服下摆,吹起一个小鼓包,仿佛添了阻力,让他每一步都走得沉重又缓慢。
她背过身,和他往相反的地方走远。
走到屋子门前,门没关紧,林随宁蹑手蹑脚地进去,看到贺明洵赤裸上身,腰腹布满汗珠,顺着人鱼线滚落匿迹。
他凝神在纸上涂涂画画,林随宁走到他身后一看,有几张画了不同品种的辣椒,应该是在思考怎么拼接成一个完整体。
她搂着他的脖子,不安分地亲了亲他的耳垂,“这么热吗?”
贺明洵被摄了心魂,扭头咬着她的下唇,“我好可怜。”
“专心点,不要恋爱脑。”林随宁眨了眨眼,“散完热就把衣服穿上,一个大男人这样很不得体。”
贺明洵深呼吸第一次。
他放下笔,又深呼吸第二次,然后认命地穿好上衣。
他要做一个守规矩的、乖巧的男朋友。
“你画画还挺好的。”林随宁拿起草图仔细翻看,“不错,兼具天赋和实力。”
“不是我吹嘘,我的艺术细胞可是很强的。”贺明洵沾沾自喜地自夸,倏地脸色突变。
他猛地站起身,“慢着,你是不是偏好有艺术特长的男的?”
“谈……那个男的,他做设计,平时还老爱画画。”贺明洵感觉自己画的不是辣椒,是千万颗酸梅,“你该不会是有菀菀类卿的情结在,所以……所以把我当菀菀了吧?”
一支笔啪嗒掉在地上,林随宁弯下腰去捡起来。
她直起身子,撩开他的上衣,缓缓地在他的小腹上写了两个字。
“你在写什么,菀菀吗?”
“我写了傻子。”林随宁咬了咬他的喉结,“傻子,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