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暖,很热,带着两个人的体温。连晚的指尖挨上去的那一秒,两个人都不免一颤。
“原来你在看这个……”周烟浅笑了一下,“好吧,那后来在游泳馆,你在看我哪里?”
她对她道过歉了。连晚这样想着,将手掌移到她所说的地方。
事情仿佛进入了某种引导,一切都变得有规律起来。
而连晚找到了其中的规律所在。她像是回到了在学校的那一段时间,用一个晚自习去解一道数学题的耐心,专注地探索韵律之中的奥妙。
连晚读书成绩不好,在这件事情上,倒是个好学生。
不同于数学题无成本的试错。她有无数机会去得到答案。居高临下的角度,亲密无间的距离,让她把周烟浅的每一个反应都看得清清楚楚,温软的耳垂,平直的锁骨,还有更深处的美景,好像每一处地方都能给她反馈,连晚把嘴唇凑到周烟浅的唇边,小心翼翼地亲她:“姐姐……”
她感觉到周烟浅的手指搭在她的后颈轻轻回应。
她回应的力度那么轻。却在连晚的皮肤上漾开一道奇妙的涟漪。连晚觉得自己仿佛又接收到了某种引导,她的心随着她回应的动作软下来,化成了一滩水,没有载体就无法移动,而周烟浅就是那个容器。
一直以来都相当独立的人将自己全身心交付,将导致安全感失衡。连晚抵御着这样的感觉,可她对周烟浅的态度总是那么奇怪,从初见时的闪躲,后来的如临大敌到此时此刻的亲近,连晚一次次变成了她陌生的样子,仿佛她到了二十二岁才开始真正认清自己。
现在,既不是狼也不是狗了,她变成了一只温驯的羊,在她的手掌里眷恋地依偎着她。连晚在周烟浅面前无师自通地明白了男人为什么会渴求一个女人。可她也是女人,无关其他,她渴求周烟浅正如同周烟浅渴求她,正如她们都是女人的事实。
柔情蜜意,温香软玉,一切都顺理成章。
“还难受吗?”周烟浅攀着她的脖子,轻轻哼声,“坏狗,现在是我难受了。”
“你这个笨蛋,怎么什么都不懂。”她说。
连晚抱着她,手掌还覆在她颤栗的源头,小声道歉:“对不起。”
“好吧好吧。”女人抬起放在她脖子里的手,呼噜着她的脑袋,“原谅你了。”
周烟浅摸头的力度相当舒服,像被泡进热水里,连晚任凭她把自己搂进怀中。外头大概已至黄昏,暮色从紧闭的窗户缝隙中悄悄地渗进来,教人感觉一阵困顿。
她们又睡过去了,再醒过来,夜幕已经降临,周烟浅起床煮了她提前包好冻在冰箱里的馄饨,份量不多,一人一碗,充作晚饭。
家里静悄悄的,一天没有工作,连晚却仍旧觉得疲累,但这疲累并不是以为那种想让人把自己丢掉的疲累,相反,连晚在疲累里找到了自己,她相当充实,充实到了满足的意味,这种感觉在周烟浅往她碗里舀馄饨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连晚从背后抱着她,眷恋地将脑袋靠着她的脖颈。
周烟浅觉得痒,拍拍这个又在悄悄撒娇的人:“好啦——坐下来吃饭。”
连晚沉默了一下,低低地说:“我会对你好的。”
“嗯。”女人的声音里带着笑,像是没往心里去,“你不对我好对谁好?”
连晚抱着她,不说话了,只又闷闷地蹭蹭她的耳朵。
这天晚上她没有在周烟浅家留宿。今天的收获已经足够多。但连晚敏锐地感觉到她们的关系尚不能一步到位,需要留出更多的空白,等待其他的收获来填满。
她们在门口吻别,直到楼道灯又一次暗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非常平静,车队里的活还是照常接,但要比之前要辛苦不少,连晚感觉到了车队里其他人的奇怪之处,但她只想赚钱,其他的都不在乎。
在周烟浅出现之前,连晚没有更多的追求,好像能有活下去的事情可做就足够了。平川镇上的人总议论很多事情,县城的学区房,新来的大老板,足金的首饰,男人的彩礼和女人的嫁妆,那些话从连晚的耳边飘过去,像是从风中掠过的哨声,激不起任何回应。
可现在连晚好像能够理解他们了。
生存需要寄托,这寄托或许是欲望,或许是金钱,或许是尊严,她也需要。
连晚用纸巾擦着脸上的汗,推开了熟悉的玻璃门。
店里有几个人正在闲聊。连晚认得那些老人,平时在楼道口坐着闲聊,打发百无聊赖的退休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周烟浅混熟了。
店里有空调,大家坐得明显很舒服,见她进来也没动,只有周烟浅站起身走了过来,借着身体的遮掩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