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纯情是狗狗的天性吗?周烟浅感受着连晚热得发烫的手心,歪着脑袋想。
她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连晚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的种种表现:
害羞,看见她就要脸红,还以为她看不见;还保守,看一眼她的胳膊和胸就如临大敌,多少次都放不开;喜欢亲亲,不堪撩拨却仍然会乖顺地克制住;沉默寡言,却依然懂得怎样跟她十指相扣。
——跟她之前所接触的人都不一样,不枉她的逃离,世界上真的还有这样真心的人,努力,踏实,出乎意料的纯情和可靠。
这样想着,周烟浅的心不知不觉就软乎乎的,像被浸泡在温水里,目光也越放越轻,羽毛似的,飘落在连晚脸上。
连晚被她看得略微不自在,有些紧张地抿着唇。她刚刚吃了烤饼,嘴唇油乎乎的,像是涂了润唇膏。
看着就很好亲。周烟浅越看越心痒,凑过去一点,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喃喃:“怎么办?好想再亲亲你。”
“……”女人的声音在耳边暧昧地呢喃,热气扑到皮肤上一阵一阵。连晚烧红了耳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紧紧握着她的手权当回应。
周烟浅见她红着耳根不说话,更得寸进尺地逗她:“现在不能亲,等会回去要不要亲?在车里亲怎么样?你喜欢在车里吗?”
“……”
“我是不是你的初吻对象?”周烟浅小声地问,“是不是?”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她歪倒在她的肩头,语气娇嗔:“你下午技术那么烂,亲得我嘴巴疼死了。”
这句话连晚应了:“哪里疼?”
“嘴唇上……都怪你咬我。”
“现在还疼不疼?”
说话间,老板上了一铁盘子烧烤,他没在意歪倒在一块说悄悄话的两个女人,说了声羊排还得再等会,就又匆匆进去了。
烧烤香气四溢开来,周烟浅直起身子,拨弄着铁盘里的铁签子,小声说:“不疼了。”
她说话时,红润的嘴唇却仍然微微泛肿。
连晚看得一阵脸红,从桌子底下松开她的手,帮她把签子上的肉取下来,放进她的碗里。
“快吃吧。”她语气不知不觉变得柔和。
周烟浅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服务,还指挥她:“我想喝水。”
连晚就站起身,走到后头柜台边的冰柜里拿。
气氛渐佳,周烟浅吃得不多,很快就放下筷子,却很乐意陪着连晚吃饭,时不时向她讨要一块肉或者一点蔬菜,羊排上来之后,她吃不动了,便笑眯眯地托着下巴,看着狗狗啃骨头。
这家烧烤店生意似乎不太好,她们坐了好一会都不见有人来,味道却不错,连晚被辣得微微出汗,嘴唇上满是辣椒粉和孜然混合的调料,她舔舔唇,拧开桌上的矿泉水,送到嘴边才发现瓶口有些隐约的口红印。
连晚转过头,悄悄地看一眼旁边垂着头看手机的女人。
那双嘴唇为什么会微微泛肿,连晚心里明明清楚得很,可当她轻轻地贴上矿泉水瓶口,含住那个隐约的口红印时,她的心里仍然涌起了不小的满足的波澜,让她的指尖都微微颤栗。
连晚做贼似的,含着那个口红印,急急地吞了几大口水。
周烟浅仍然在回手机信息,没有看见她隐秘的暧昧行径。
连晚悄悄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心里忍不住地好奇和吃味,想知道她到底在看些什么,回些谁的消息。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事情到现在,两个人的关系这样暧昧不清,她仍然对周烟浅一无所知。
周烟浅不仅对她省略了两人关系的解释,也对她隐瞒了关于她的自白。
连晚只知道她是从城里来的,小时候住在平川镇,之前工作很忙,现在乐得清闲。知道她不喜欢跟人说话,不吃海带丝,喜欢休息,喜欢笑,喜欢亲她,喜欢跟她的暧昧,却不知道她之前的工作,她的爱好,她的朋友,她搬出平川镇之后的人生,她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会选择她?
还是真的就像城里所流行的那样,周烟浅乐于享受全盘自由的人生,就像她穿小吊带,穿超短裤那样肆无忌惮,她也乐于享受两人之间全盘自由,不需要任何承诺和交代的关系。
这也许可以解释她对她的隐瞒。
连晚想到这里,眉间小小沉郁,机械地往嘴里又塞了一口被烤得又干又香的羊排肉。
忽然外头轰隆一声响,随后是噼里啪啦的雨声。静谧的夏夜顷刻变脸,风卷着雨丝从店门口刮进来,空气中满是路边的灰尘被打湿的混浊味道。
周烟浅从手机里抬起头,看老板快步走过来关了门,视线挪至外头的雨幕。
“你吃完了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