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辞拿到消痕膏,脚步生风,立即回了将军府。
临近楚骁的院子,谢兰辞慢了下来,踌躇待会儿该和楚骁说些什么。
往常楚骁的院外都有护卫把守,今日竟没有一人,谢兰辞便直接走了进去,到了楚骁卧房。
楚骁赤着上身,正在给自己换药,见谢兰辞进来,放下药瓶,可怜兮兮道:“太傅,你终于来看我了,还以为你生气了呢,害我伤心了好几天。”
“我,我没生气。”谢兰辞最受不得楚骁这幅样子,把消痕膏放下转身就欲离开。
楚骁一把拉住谢兰辞的手,将他拉到自己怀里坐下,低声道:“夫人,你还没有给我回应呢,我们既已成亲,你避而不谈我可就当你答应和我做真夫妻了。”
“楚骁,你别这样。”谢兰辞用手抵住楚骁的肩头,制止他靠近,温润的脸透着一抹薄红。
没答应,但是也没有太过抗拒,楚骁笑了笑,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善解人意道,“没关系,我给你时间。”
楚骁把脸埋在谢兰辞颈窝,闭上了眼睛,仿佛回到九年前,他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皇子,下学后凑到谢兰辞身边,撒娇求抱。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尽管隔着深仇大恨,尽管清楚明白谢兰辞不是如外表这般纯善,他还是眷恋谢兰辞的那丁点温柔,就像食了五石散的人,明知前方是深渊,还要纵身往下跳。
面对的楚骁小孩儿般的亲近腻歪,谢兰辞有些不适应,他从楚骁怀里起来,背过身去整理乱了的衣衫,“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楚骁把谢兰辞刚刚搁下的小瓶子拿到手中掂了掂,然后收进匣子,“临安沈将军的那个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谢兰辞转过身面对楚骁,思索后道:“沈易知参与的不是普通案子,而是被定为造反的惊世大案,当年此案交由刑部尚书房鹤年负责审理,先帝亲自过问才结案,牵扯到前朝与后宫,事关重大,又过去了多年,我会和几位大臣宗亲商讨后再做决定。”
楚骁点点头没有置评,送谢兰辞出院子,告诉他,“我把这边的护卫都撤了,以后夫人想来便可直接进来,这是我的诚意。”
说完后,楚骁又小声补了句,“什么时候都可以。”
楚骁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谢兰辞再一次落荒而逃。
楚骁心情无比畅快,转头去了月乐坊。
一进门就有个蓝色身影向他扑来,楚骁抬手用折扇挡住,厉色道:“你这爪子若是不想要了,尽可以放我身上。”
蓝玉悻悻然缩回手,一边跟随楚骁往楼上走,一边使劲给楚骁抛媚眼,“楚将军,你都好久没来了,奴家可想死你了。”
“想个屁!”楚骁无情戳穿他,“你是想我的钱才对。”
“怎么可能,我可是咱们月乐坊的头牌,你这儿一半的钱都是我挣的,我有钱。”蓝玉推开门,转过身指着楚骁道,“我呀,想要的是你的心!”
面前的人妩媚多姿,声音婉转勾人,楚骁早就习惯他这幅模样,面无表情道,“我这次来,是想找你要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蓝玉双手撑着下巴,星星眼望着楚骁。
“你从苍州韩王府上顺的那只叽叽喳喳能说会道的鹦鹉。”
“你怎么知道我走的时候拿了那个?”蓝玉非常心虚,哭天抢地道,“你别告诉韩王是我偷了他的宝贝,不然我会被打死的。”
“交给我,就不会有人再动你。”
那只鹦鹉青羽赤喙,能通人性,极为珍惜,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苍州弄到京城来的,蓝玉不太想给,“你要它干嘛?你以前不是嫌它吵吗,还想捏死它呢?”
楚骁道:“送人。”
“送谁,心上人?”
“你有心上人了!”
楚骁还没来得及解释,蓝玉快速完成自问自答。蓝玉相当吃惊,顾不得自己平日里千辛万苦经营的弱柳扶风的形象,两只腿金刀大马岔开,恶狠狠凝视楚骁半晌。
而后蓝玉站起来在屋内转了几圈,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不会,楚骁这种心如磐石的人他都撼动不了,别人怎么能行,蓝玉怀疑起自我来,非常困惑,“不可能啊,这世上还有谁会比我漂亮?”
“是比你漂亮。”楚骁拿出一锭金子,放在矮桌上。
看到金子,蓝玉双眼放光,扑到桌上就想拿走那锭金子,却被楚骁用手盖住,“先把鸟给我。”
蓝玉撇撇嘴,重新坐下来,抄起衣服袖子没好气道:“行,那你总得告诉我,是谁吧,或者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竟然抢到老娘前头了,我实在是好奇。”
“是个温温柔柔,不爱说话之人,平时就爱看些话本什么的。”想及谢兰辞,楚骁嘴角上扬,眼中带笑,不过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