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耳边略微不满的低语声,蒋驰僵着手抚上女人纤细的腰肢。
指骨露在外面,不断被雨珠敲打。
蒋驰阖上眼皮。
十一月的青城,冷的吓人。
陈东给他介绍的人都很大方,也年轻,她们念在蒋驰身份证上的日期还没有成年,并没逼着他做什么事情,就是普通的牵手、亲吻,必要时会拉着他出去镇镇场子,亦或者让他帮忙挡酒。
和不爱的人做恋人间才会做的事对于蒋驰来说是种煎熬,那段日子里蒋驰经常把自己裹得很严实,一个人偷跑到校门口,等宋意放学。
远远的看一眼,然后离开。
只一眼,足够他撑上好久。
那段时间,宋意就是他唯一的光和坚持下去的动力。
还了点钱之后,蒋驰重新办了个手机号,谁也没加,谁也没告诉。
一个晴朗的中午,蒋驰拨通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响了两声,对面接起电话。
少女熟悉的嗓音传来,像是午睡刚醒,声音黏黏糊糊的:“喂?”
蒋驰没说话,屏住呼吸,摁下电话录音键,静静听着。
“您好?”宋意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眼。
是不认识的陌生号码。
对面仍旧没说话。
就连呼吸声也很难听到,安静的可怕。
睡意一下子褪去,宋意小心翼翼问了句:“是蒋驰吗?”
还是没有说话。
但她好像听到了深呼吸的声音。
宋意怔愣片刻,随即礼貌道:“您可能是打错电话了,那我就先挂了。”
嘟一声,电话被挂断。
蒋驰看着屏幕上二十三秒的录音,从兜里掏出来耳机,插上。
坐在酒吧后门的台阶上。
一遍一遍的,循环播放着。
他手撑着头,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宛若一只陷入泥潭的困兽,挣扎着,叫嚣着,却怎么也逃不出这座囚笼。
...
还完债款那天,蒋驰又重新找了份工作。
在便利店值晚班,一个月四千五,他干了三个月,凑够了一万多块钱,进了家首饰店,买了对最便宜的素戒。
然后找了个小作坊,在戒指圈内刻了几个字,歪歪斜斜的,并不好看。
戒指被他串成项链一直戴在身上。
他不敢给宋意,也不配给宋意。
后来去找宋意的路上,蒋驰路过一家花店,就想着给小姑娘买一束花。
可等到他进去后,却发现没有一束适合他送出去。
蒋驰看了一圈,最后发现角落里那盆不显眼的绿植,他摸了摸它的叶子,对老板说:“我就要这个,麻烦您帮我用袋子装一下。”
到了地方之后,蒋驰摁了两次门铃,没人开。
隔着厚重的木门,他听到了第一次摁铃时里面打翻杯子的声音,还有拖鞋走过地面的啪嗒声。
宋意很久都没有给他开门。
日头很晒,可蒋驰很开心。
宋意不给他开门,跟他闹脾气,说明还在意他。
开学有一段时间,蒋驰几乎陷入没日没夜的煎熬中,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宋意开口说这件事,等准备好措辞后,又觉得自己荒谬至极。
于是,蒋驰默默把事情咽回肚子里,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半晌用语音发过去一句话:“咱们考同一所大学。”
月色皎洁,他拉紧窗帘,对自己说:
就自私这一次。
不求在一起,他只想贪心的,再多在宋意身边呆上几年。
高考过后,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他忽然提起来那天在KTV的事情,问他是不是和宋意吵架了,怎么宋意给他送完手机回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蒋驰手里的苹果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那天他并没有见到宋意。
而他说了什么,他记的一清二楚。
他说:“那是老子妹妹。”
陈东在,他不敢说出实情,蒋驰怕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伤害宋意的举动,只好说她是自己的妹妹,这样就能断了陈东的心思。
张烽说出来的那一刻。
蒋驰觉得,他和宋意,大概是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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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冬,青城断断续续下了快一个月的雪。
连出行都成了问题。
年底的事情都盘算完,临近过年,蒋驰提前给员工放了假。
张烽带着一身冷气从外面进来,手里提溜个快递箱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诶,前两天我用你电脑买了套乐高,走的你的卡。”
“嗯。”蒋驰忙着收尾工作,头也没抬。
“钱我微信转你啊。”张烽慢悠悠起身,给自己接了杯大麦茶。
张烽喝了口茶暖身子,他对熟人没有备注人名的习惯,平时全靠头像和网名认人,指尖在屏幕上滑了半天,也没找到蒋驰的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