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杂种的事妈妈也知道了,最近跟陈轩商量去加拿大的事。
“你出生那天起,咱们母子过的一直都是相依为命的日子。”妈妈拉着他的手说,“这几年我还算省吃俭用,存了不多的积蓄,够我们在国外精打细算地过上半年了。”
“还有你嫁妆吧?”陈轩抽出手,问。
面前衰老而柔弱的女人淡淡地点了点头。
“妈,你去吧。”陈轩出门前,补上最后一句,“不用再管我了。”
一个星期以后,陈轩接到之前跟踪费智的探子电话,“谈谈?让他来吧。”
再见到费智,陈轩从头到脚好好打量一番,细到头发丝,都看不出来他哪里发疯了。
还是上次的原班人马,还是江边的废弃小楼,陈轩笑道:“你不是要杀了我吗?还谈什么?”
费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我为什么要杀你?我找你当然是要费庄罹患尘肺病的工人的职业病诊断的相关证明。”
周围的打手面面相觑,陈轩也纳了闷。
说他疯了吧他还思路清晰,说他清醒吧他这么快就忘却了仇恨,实在是诡异。陈轩皱眉,“你真的疯了?”
“疯?你看我像疯了吗?”费智朝他走近一些,原地转了一圈。
没等陈轩琢磨出味儿来,拳头已经砰地打掉他两颗牙。费智飞速从倒下的陈轩上方跨越,朝远离打手的方向飞驰。
其他人因震惊迟疑了一瞬间,反应过来后蜂涌般冲去追那臭小子。
“他奶奶的。”陈轩大吐了一口血,捂住腮帮子,“给我抓住他!我他娘的要弄死你!”
“滚啊!去追!”陈轩怒推一把身边留下来的弟兄,“今天抓不到人你就代替他!”
那人一抖,连滚带爬去追了。
日他仙人!陈轩捡起地上两颗带血的牙,不光脸疼得要命,脑袋还轰隆隆的。费智绝对是疯了,我还信了他的邪!蠢到家!
疼痛稍微缓过来一会,妈妈打电话进来。
“轩轩,你现在在哪呢?我跟你说个事……你爸知道了……我们现在在家里等你。”
陈轩听到他爸在旁边吼,“等什么等!你给我出去马上把王八犊子抓回来!”
“陈正业,我跟我妈的事关你屁事?”陈轩还有些口齿不清。
“轩轩啊,你嘴巴怎么了?”
“又在外面鬼混!”
陈轩现在彻底凉透了,他有母亲被陈正业掌握,还谈什么鱼死网破?他还是没能斗赢他老子。
索性把心一横,说:“爸,你让我妈走吧。我留下来。”
“儿子!你说什么……”电话显然是被陈正业抢走。
“好,这是你说的。回来谈好了,今晚你妈就能坐上飞机。”
“行,我想最后跟她当面说几句话。你叫她来找我。”陈轩低垂眼眸,跟母亲说完地址,就挂断电话。
又在这个位置看到夕阳。陈轩坐在地上,手里攥着断牙。他自小野生野长,相信所有的东西都靠自己争来,所有的路都靠自己打拼,遇神杀神,佛挡杀佛,从来不相信命运,更不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当看到江面上火红的夕阳,他却有点信了。
只是后续的发展他没有料想到。
被重击致昏后,等他醒来,已是深夜。视野一片昏黑。手脚都被绑住,冻得有些麻了。嘴里也被塞满布条,舌头被抵在下面,使不上劲,他分分钟想呕吐。
陈轩被仰放在地上,他悄悄转了个面,还是不慎发出摩擦声。
……没人吗?陈轩大着胆子像毛毛虫一样往前拱。
血腥味好重。他的脸挨到一片凉幽幽的液体。是血!
到底怎么回事?陈正业拿他还有用不至于这么快杀人灭口。地上的血又是谁的?
陈轩继续往前摸索,下巴磕到一个小硬物,还特别尖,给他疼得。他平静下来仔细感觉这个东西。
下面圆圆的,上面好像有一个钩子。像是耳环?
……
除了浓重的血腥味,他还闻到一种更为致命的味道——女人的香水味。香水叫冥府之路,他母亲最爱用的一款。
头皮一紧,巨大的拉力产生头皮要脱离天灵盖的错觉,陈轩痛得大呼小叫。
视野一下亮了。一只小小的蜡烛被一个人拿着。
陈轩一点点睁开适应光亮的眼睛,看到他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的脸。
清秀而稚嫩的脸,上面的双眼却老如将死之人,混浊无光,布满血丝。
费智。
旁边倒在地上的女人,陈轩无力也不敢去看了。大脑彻底空白了,这大概就是面对死亡的真实情况。他被固定在柱子上,看着费智拿来镰刀。
“我要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不是黑色的。”费智提着刀,从左胸口开始一点点削去血肉。每一下都削得最薄,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