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住洛无蘅倒酒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走吧。”
语气还是很温柔，只是那温柔里带着淡淡的冷淡。
“为什么？”洛无蘅看着棠月毫无情绪的眼睛，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以前不是也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现在这么抗拒？
棠月把手收回来，声音轻描淡写，“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关系似乎太过亲密了。”
“你骗人，”洛无蘅根本不相信这个借口。
“信不信由你，”棠月淡淡道。
“棠月，”洛无蘅看着她，“你在怕？你在怕什么？”
棠月微微一愣。
她在怕？
察觉到棠月的怔愣，洛无蘅又道：“你在怕对我动情？”
棠月回过神来，道：“我没有情丝，根本不可能动情，又有什么怕的？”
“你总是拿情丝来说，”洛无蘅无奈道，“能不能拥有情丝，仅在你的一念之间，棠月，你心知肚明，只要你想要，你可以拥有。”
洛无蘅和棠月相处的时间更久，知道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事。
就比如情丝。
棠月是天生没有情丝，可是她如果想有，立马就可以长出情丝。
可是她不想有。
要抵抗天劫，她只能修无情道，无情道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一道，抵抗天劫就会多几分胜算。
“你既知道，那也该知我为何不想有，”棠月声音听起来很是冷漠。
洛无蘅知道，而且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棠月一直以为她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应对天劫，殊不知，她的父神一早便创造出了他，来抵抗天劫。
一开始他是极其不情愿的，但是后来他心甘情愿地为棠月付出生命。
哪怕她不知道自己的付出。
“棠月，我知道你很怕天劫，可是我说过，我会帮你的，”洛无蘅嗓音干涩。
他不能明着说出来。
“洛无蘅，谢谢你，可是这是命，”这是她身为生命之神的命。
哪怕他们是神也对抗不了命运，逆天改命是会遭受惩罚的。
“可是我甘愿做这个，”洛无蘅急忙道，“我愿意抵抗天命。”
“不要再说了，”棠月淡淡打断他的话，“你还记得父神替我们算的一卦吗？”
没等洛无蘅开口，棠月继续道：“父神说，逆天改命，非死即伤。”
若是有他帮忙，会给洛无蘅带来他不该承受的痛苦，所以她不可能让洛无蘅帮忙。
洛无蘅声音听起来很漫不经心，“我不在乎，你知道的，为了你，我怎样都无所谓的。”
前半句他说的很轻松，但是说到后面时，洛无蘅有些紧张。
他并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但是每次说都会忍不住紧张。
即使他已经能预料到她的回答。
果不其然，棠月说的话还是和以前一样，分毫不差。
她说：“没结果的。”
他也知道是不会有结果的，一开始他心里也是想和棠月在一起，能多久便多久。
可是后来他觉得，那样太不负责任。
自从想明白这个，洛无蘅便只是说为她好，他不敢把自己心里的感情透露出来。
棠月知道自己的心思吗？
她那么聪明，一定知道的，洛无蘅想，但是他没有主动挑明，她也没有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我知道啊，”洛无蘅装作一副了然的样子，“十万多年了，我早就不喜欢你了，做这些，也不过是因为师傅。”
他口中的师傅就是棠月的父神。
棠月一直以为洛无蘅是父神捡回来的，全然不知是父神造出来的。
“这样吗？”棠月不确定道。
她在情感上挺迟钝的，洛无蘅又是第一次这样说，她还真以为洛无蘅没那个想法了。
毕竟以前的洛无蘅不可能拿这种话开玩笑。
洛无蘅很喜欢看棠月露出这种疑惑的表情，会让她看起来可爱不少。
“当然啊，”洛无蘅压制住想要揉棠月头发的想法，“我会骗你？”
棠月下意识地摇头。
“这不就得了，好了，喝一杯吧，”洛无蘅把一坛酒推到棠月面前。
其实他也没想到，第一次骗她是这种情景。
也没想到，她这么好骗。
其实没有情丝有好有坏吧，对感情太过迟钝，以前觉得是坏处，现在却觉得是好处。
不过酒也没喝多少，棠月刚醒，也喝不了多少酒，只喝了三杯左右就喝不下去了。
洛无蘅也自觉地走了。
天上虽然有白天黑夜之分，但神是不用睡觉的，洛无蘅走后，棠月就专心打坐修炼。
在意识一片混沌间，忽闻一声少女的呼喊：“洛无蘅！”
一个穿着淡粉色衣裙的少女捧着刚摘来的鲜花跑过来。
她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身上带着独属于少女的娇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