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重口腹之欲。”
这个不要,那个也不要,黎凝想不到还有什么是她拥有而裴濯没有的。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裴濯低头看她,缓声道:“若我赢了,郡主就将‘十日’的期限改为明日。”
黎凝蹙眉思考这个交易值不值当,因此并未注意到裴濯眼底得偿所愿的笑意。
“如何,郡主可答应?”裴濯不给她思考太久,蓦然想起什么,“哦”了声:“沈清意明日找我去喝酒来着,我还未答应,我看明日不如——”
“且慢!”黎凝急声打断,“我答应便是。”
只有裴濯赢,期限才需要改,黎凝若是实力在他之下赢不了,那她尽全力打个平手便是。
裴濯低笑了声。
“那便这般说定了。”
“那我呢?”黎凝才不会让自己吃亏,问他,“我若赢了,你要给我什么?”
裴濯想了想,道:“那坛梅子酒如何?”
裴濯从老者那儿赢来的那坛梅子酒还未开封。
虽酒性有些烈,但味道到底不错,被他一提起,黎凝就有些怀念。
“可。”
于是,关于明日两人对弈之事全部谈妥,只等看谁输谁赢。
*
早晨黎凝醒来,伸懒腰时候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往下一看,立刻将裴濯搭在她小腹上的手拿开,再将自己肩上滑落到臂弯的衣裳提起来。
他昨夜里又将她弄醒了,黎凝只能尽力假装睡熟,要不是今日还要与他下棋,黎凝真会忍不住与他对质。
看向一旁的裴濯,他还阖着眼,显然是还在睡梦之中。
黎凝心血来潮,跃跃欲试地伸出手,企图捏住裴濯鼻子将他捏醒。
只是手才刚靠近,碰都还未碰上,就被裴濯一把抓住手腕。
他蓦地睁开眼,眼神清明,哪里像是刚醒来的模样。
黎凝吓了一跳,认为自己被骗了:“你居然是醒着的。”
“我醒着是不是让郡主失望了。”裴濯轻挑眉梢,后知后觉道,“难怪郡主会被吓到,原来是做贼心虚。”
“什么做贼心虚?”黎凝蹙眉不解。
裴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郡主方才难道不是想趁我还在睡觉欲对我行不轨之事?”
黎凝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他居然还敢倒打一耙。
到底是谁趁谁睡着时候行不轨之事?
“我……”黎凝欲为自己辩解,仔细回想裴濯说的话之后,又觉不无道理。
她方才的举动确实容易惹人误解。
裴濯既然都已误会她,那她不坐实这个“罪名”岂不是太亏了?
接着,出于报复的心态,黎凝那只被裴濯攥住手腕的手,指尖轻轻一转,勾起裴濯下颌。
她俯身低头,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
“见你有几分姿色我才如此,你该感到荣幸才是。”
无论是柔软的指尖,还是温热的气息,无一不含轻佻意味。
裴濯浑身僵住,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更加用力,黎凝废了好大劲才抽回来。
她满意地欣赏裴濯僵滞愣神直盯着她的模样,内心暗自窃喜。
裴濯此刻应当是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罢。
黎凝近日看的话本里便有这么一出,有些纨绔子弟看上貌美的小娘子,奈何小娘子看不上他们,他们便会说这些轻薄话,把小娘子惹得更加气愤。
黎凝想,话本诚不欺她。
这不,裴濯耳根都气红了。
这些行为黎凝原本也颇不齿,但此刻可用来对付裴濯,给自己出了口气,她心中感到无比畅快。
黎凝挑衅地对着裴濯露出个挑衅似的笑容,而后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趁裴濯反应过来之前,直接跨过他下床榻去。
直到黎凝进了小间,裴濯才回过神,抬起手臂搭在自己额上,闭着眼,缓缓呼出口气。
她到底哪里学来的这些拨雨撩云的招式……
*
用过早膳,两人决定到书房博弈,静谧且无需担心有人打搅,可连着一整日下棋。
两人相对而坐,对今早的事只字不提。
开始之前,裴濯抬眼看去,提醒道:“郡主若是输了,可要说话算话。”
黎凝头也未抬,专心致志盯着眼前棋盘,已然是全身心投入,应声道:“你尽可宽心,先赢了我再说。”
首局,黎凝执白玉子,裴濯执碧玉子。
两人都想赢过对方,落子之前均经过细细思考,每一步都下得谨慎,谁也不让着谁。
一个时辰后,首局结束,平局。
黎凝趁裴濯收拾棋子的间隙,偷偷擦净手心的汗。
她想过裴濯应当是很厉害的,只是没想到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许多。
她应付得吃力,才堪堪打成平局,反观裴濯,全程游刃有余,气息也未有一丝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