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唇边的笑意完全收敛,他直起身来:“我最后提醒你一句。”
他的长睫垂落下来,在面上映出片阴影,显得恬静又沉默:“有线索就收。”
袅袅的白烟升起,笼在房间上方。
李巍瘫坐在地面,他的脊背抵着墙面,不住的喘息着。
一墙之隔的动静轻轻的掩于他的耳中。
他的手握拳抵住唇来减缓自己的喘息声,生怕让她听见又害怕离她太远,自虐似的坐在地面,眼尾也凝了抹红。
汗水砸落在地面,李巍紧紧的捏住匕首,他控制不住的割裂自己的手臂,鲜血冒了出来。他那一瞬间,眸子里得以清明。
忽听到“未过门的妻子”这句话,他不受控制的手臂发抖,轻轻的颤着,似是想要用劲的站起身来,手臂却又颓然的垂落在地面。
李巍咬住牙,他的手背抵着墙面,握成拳头缓缓的摁在墙面上,上面的青筋凸出,突突直响,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汗水侵湿了他的衣裳。
他将手放在桌面,脚步动了下,又忽而承受不住的砸落在地面。
“咚”得声,他彻底的摔在地面上,像是盘肉泥。
元芷忽听到此声,她有些惊疑的看向四周,最后锁定到左边的房间。
她心下不知为何不安起来,心间发颤,那颤音连带着自己的手臂也轻轻的颤抖起来。
她的脚步声很轻,落在地面上。
眸光落在墙面上,她伸出指节碰触在墙上,不知为何,她的指节发着颤。
墙面很凉,元芷轻轻的靠了上去。
李巍瘫软在地面,他难堪的用手掩住面容,眸光不甚清明起来。
他似是看到少女抱着双腿,坐在他的身边,嗓音闷闷的:
“真的不好听吗?”
李巍的指节本想勾住她的指节,却又难堪的落在她的衣角上,他虽不知前因后果,仍是轻轻的哄着她,嗓音嘶哑难听:“很好听。”
衣角从他的掌心掠过,李巍的指节颤了颤,似是试图再抓她的衣角,却颓然的停留在原地。
小姑娘睁着双眼睛看他:“你骗人,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不好听?”
李巍试图在脑海里抓住线索,但是脑海里却空茫一片,他颓然道:“对不起。”
敲门声响起。
眼前的小姑娘随着白雾消失在原地。
李巍想伸手去抓。
眼前却被光影照了过来,他的眼眸透出几分清明,难堪的听到外面响起她的声音。
“我丢了东西。我能进去看一看吗?”
李巍的眸间瞬间恢复了清明,他下意识的往素面帘子内掩了掩自己的身形。
他的身体瘫软无力,只能连滚带爬的围坐在素面帘子后面。
西望扶着门,他看着面前用白纱覆面的女郎,扬起抹笑意:“我今儿一天就呆在这里,竟不知屋内其他东西。”
他的身后是袅袅的白烟,几乎覆盖住房间内的场景,元芷无法看清里面的事物。
她轻皱起眉:“是女儿家的一些事物。挺重要的,不知公子可否让我进去一览,若是没有,我自是愿意出去。”
西望拦着元芷,他错开了脚步,准备直接关门。他的眉眼带了些恼怒:“女郎这话说的,简直……”
他的话,元芷已经听不清了,她紧紧的盯着素面帘子下裸露出的发带。
红色的、勾着金丝的、纹着琼花纹图案的。
它的旁边一闪而过的出现只手。
那双手此时青筋凸出,手上全是汗水,却又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抓住发带。
门被关住。
元芷的视线却仍是死死的盯着门板,她似是透过了门,看到里面那只手。
它曾经张扬的提过剑、握过笔又杀过人。
它曾经为她做过饭、扎过发、缝过衣。
而此时,却狼狈不堪的暴露在地面上。
元芷的手扬在半空,似是要敲门,却又轻轻的放了回去。
她转身回了隔壁房间,蹲坐在墙面旁,抱着双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元芷的脑袋轻轻的触在墙面,似是能感受到他那些的难受与挣扎。
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抑不愿想他这些年如何过得。
元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不要想他,不要管他。
不要想他,不要管他。
不要想他,不要管他。
……
她默念一遍又一遍,似是在说服自己,又似是单纯找个寄托。
话到最后却变了味。
元芷只能,茫然又无措的靠在墙面,视线落空,眼泪出乎意料的掉了下来。
她不免想起,
少年高坐在白马上,敛起眼帘看她,笑得张扬又恶劣:
“想我救你啊,求我啊。”
李巍并不知道元芷已然发现自己,他呕出口血,瘫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