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此人,狂妄自大,好权利,好女色。弱点也在他的好女色之上。”
风将阿托娜那头卷发吹动起来,阿托娜定定的看着她,忽而,笑了下,她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
“灵泽,保重。”
李灵泽心凉了一半。
夫君死后不过半天,她便被这位“弟弟”掳到梧州。
她刚想说话,头皮却一紧。
李灵泽下意识的抬眸看了过去,却见桑衫眸中浮现出暴戾,他的声音又沉又重:“月亮,你为什么要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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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芷捏住茶杯,她眉眼弯了起来,浅浅的饮了口:“表哥,可否能让阿芷修书一封。”
杨柳甚看向她。
她举着那把铅白色油纸伞过来敲门的时候,他还以为她是过来寻求母族庇护的。
现在,确然知道了她的目的,杨柳甚不免心下震惊,他喝了口茶,强忍面上的惊讶。
“表妹自是可以修书给父亲,但我不确定父亲是否会同意表妹的想法。”
元芷叹了一口气,她将玉佩拿了出来,放在杨柳甚的面前。
玉佩接触在桌面,隐约能看出里面有个“杨”
字。
“刺啦”得桌椅响声在雨夜里响起,杨柳甚面上的微笑逐渐消散,他盯着桌面上的玉佩,有个不可能的想法逐渐浮现在他的心中,以至于,他下意识震惊的望向元芷。
元芷起身,俯身向他行礼:“柳甚兄,洗烟台一别,归来本为应柳甚兄之约,去弘农杨氏探望。奈何家中出了些事,以至于到现在才过来叨扰柳甚兄。”
“归来无意冒犯,只是此事确实紧急。望表哥看在我们的血缘亲近的原因,帮阿芷此忙。”
杨柳甚掩去面上的震惊,他不动声色的看向元芷:“弘农杨氏一诺千金,许出的承诺自是不会轻易背弃。”
“但,弘扬农氏,不做谋逆之事,不做杀人之事。”
杨柳甚俯身向她行礼:“表妹,请吧。”
元芷没动,她的手指敲在桌面。
杨柳甚并没有相信她。
五大世家中,杨家兵权最多,但相反的是,从家主乃至杨氏子弟,无一不是极为固执之人。
他们忠于的到底是文平帝,还是说皇权呢?
五大世家屹立三朝不倒,必然不是忠于文平帝这么简单?
元芷顿了下,她抬眸看向杨柳甚,声音平静:“柳甚兄,归来知道你的顾虑。你觉得,目前的南朝,不,目前的文平帝,值得整个杨家冒死守护吗?”
杨柳甚低眸看向元芷。
烛火在她的面上映出道若隐若现的阴影,她的面孔处于半明半暗之中,眸色很深。倾城的面貌在她的身上不过是陪衬而已。
杨柳甚低眸回道:“表妹,此事不可议论。”
元芷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起来,外面的风雨声映了进来,打得烛火也明明灭灭起来。
元芷忽而叹了口气,她的声音很低,似乎说于虚空听:“北蛮虎视眈眈,文平帝沉迷女色与长生,皇子个个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大旱已经笼罩南朝已久。目前的南朝是外忧内患,杨家是又要掩在亡国的背景下,继续歌舞升平,等着下个朝代的崛起吗?”
她的话音刚落,滚亮的白光透过疏窗映了进来,照在两人的面上。
杨柳甚猛然抬头看向元芷,他的声音很沉:“我看在你是小姑的女儿……”
他话音还没落,却见元芷猛然站了起来,她手中的玉佩在烛火中闪着明灭的光亮,上面的“杨”字似乎发着光。
她的声音比杨柳甚的声音更沉,眸光坚定,连带着嗓音都沉着冷静:“刚才是归来看在表哥的血脉原因给表哥面子。”
“但是现在,归来认为柳甚兄根本就没搞清我们之间的状况。”
“我,归来,是洗烟台的魁首。请柳甚兄不要因为我是个女郎的原因而轻视于我。”
她的眸光透露出些睥睨来:“毕竟,柳甚兄止步于洗烟台前二十,确实连归来这个女郎都比不上。”
她穿着身白衣,气质高雅清丽。
杨柳甚看着她,一时之间,面前这个女郎的面貌与归来那张狂妄的面相重合在一起。
他一时之间,竟然哑口无言。
“至于,柳甚兄所说的洗烟台魁首,不能许下谋逆与杀人的要求。归来自认为没有许下如此过分的要求。”
“弘扬农氏以庇佑天下百姓为使命,而文平帝论罪不配坐于皇位。”
“替天行道而已,还是说,”她看向杨柳甚,声音坚定清晰,眸光直入杨柳甚的内心深处:“亡国下,我们都是流浪的囚徒。还是柳甚兄认为,弘农杨氏能够独善其身?”
她话音刚落,隔院被人打开,风雨声彻底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