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徐立方大概是吃错药了,联想他一早竟把胡子刮了,迟一娘猛然见他,还以为是家里来客了。胡子长年遮盖,那块皮肤白净很多,上下颜色分了层次,像奥利奥千层蛋糕一样。
虽然面上吐槽,但心底还是觉得徐立方年轻了大概十岁,一下从隔壁村的张飞大哥晋升为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称得上剑眉星目,算是个颇有野性的美男。
正好对上迟一娘的胃口。
灯会虽美,但实在冻人,俩人磨磨唧唧回家,赶忙各自上炕睡觉,脚冰凉得很,唯独拉过的手腕还微微发热,奇了怪了。
虽然是拉过手的人,俩人日常相处倒也正常。
徐立方去新的工地上工。
迟一娘每日在地里奔上奔下。
各自忙碌,晚上点着灯,都在干正事,徐立方在钻研图纸,迟一娘苦学文化的同时还得整理誊抄白天的笔记。
日子暖了起来,身上的衣物日渐单薄。
如常的一夜,照例是点了孤灯,迟一娘坐在左边,徐立方坐在右边,中间隔着楚河汉界,俩人互不打扰。
垦字该如何写?迟一娘扣了半天头愣是想不出来,词典被她随手放到了堂屋,也懒得去拿,转头把本子拿到徐立方眼前。
“小米,垦字该怎么写?”迟一娘有时会叫徐立方小米,立方米嘛,叫着也上口,只是夜里叫容易嘴馋。
徐立方叹了口气,落笔把字写到白纸上,青色的胡茬从他唇边冒了出来,迟一娘心脏像被羽毛挠了一下。
她叹了口浊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到了徐立方腿上,徐立方被吓得差点弹了起来,迟一娘抚上他的脸颊,胡茬微刺。
她盯着徐立方的眼睛,将唇落到他的眉心,手轻抚着他的脸,两人眼神都已迷离,迟一娘将嘴皮落到徐立方唇上,他的嘴皮儿有些干,于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迟一娘用拇指抚过徐立方的眉眼,他的嘴皮开始发颤,迟一娘见势堵了上去,伸出舌尖舔了他的上唇,诱骗他张嘴迎合。
等他张了嘴,迟一娘反倒不急了,舌尖一触到他的,连忙缩回自个儿口腔。徐立方是个未经人事的,也不懂其中弯弯绕绕,横冲直撞进了迟一娘口中,迟一娘也被他带得莽撞,和他纠缠起来。
迟一娘边亲边剥了徐立方衣服,上衣不明不白褪到腰间,露出腰腹紧实的肌肉。等亲到发懵,迟一娘败下阵来,长喘了口气。
徐立方托着她脸,吻深深浅浅落了下来。
这一夜,屋顶上发情的猫也被勾得抓心抓肺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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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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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迟一娘在公鸡叫的第一声醒来,天还没亮,灰灰的,四下静得很,她能听见男人的呼吸声,很浅,手上传来他皮肤的热度,随着呼吸波动着她的手。
她想,完了。
回想起昨夜一幕幕,迟一娘内心浮起一股莫名的羞耻,和双腿之间的疼痛一样,拉扯着她的神经。
她贴着徐立方,不敢动弹一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仍旧保持这醒来时的姿势,身体已几近麻木。好不容易等到徐立方醒来,迟一娘只得假寐。
徐立方轻轻抚着她的脸,手掌是粗糙且温暖的,迟一娘虽然双眼闭着,但能感受到他的眼神,她既尴尬又羞愧,呈僵尸状苦捱着时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徐立方翻身下床,随意往身上搭了衣服,等掖好被子后才关了门出去。
迟一娘在床上翻了个身,痛感被放大,身上又黏叽叽的,真是恶心。
一会儿,门口传来动静,迟一娘赶紧闭上眼睛装睡。是徐立方回来了,他端了热水进来,又将帕子烫好,小心拉开被子,生怕惊扰到床上的迟一娘。
外面的冷气逮着机会钻进被子,冷得迟一娘手上汗毛刷刷立了起来。
再不醒来,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迟一娘想。
于是在徐立方擦拭之前,她相当生硬地打了个哈欠,假装从睡梦中醒来,但她一向不是一个好演员。这时,她的眼里没有刚醒来的朦胧,也缺少缺少一夜温情后的爱意,她冷静说道:“我自己来吧。”
她怎么了?
我做错什么了?
如疾风骤雨般的失落占据了徐立方的心。
“好,你小心些。”他将帕子交给迟一娘,又搬了凳子,将水盆放到上面,方便迟一娘拧帕子。随后掩门出去,又没有其他去处,只得站在檐下发呆。
一只猫儿跳到他跟前,恨恨看着他,徐立方视若无物,他眼前一次次浮现迟一娘刚刚的眼神,清透、冷静,像冬日深不见底泛着幽光的潭水,没有温度,没有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