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沧澜烟偏偏不想让她插手这事,现在她只能等在门外干着急。
尹雅叹了口气,刚走到电脑桌前坐下,正要联系岑想,忽然看到一根细长的触须爬上书桌,没几秒后,刚被她还给沧澜烟的水母就懒洋洋地趴到了桌面上,慢慢向她挪近。
她忍不住将水母轻轻抓起,抬眼看了一下卫生间的方向——水幕并没有撤去,门也依然是紧闭的。
“都那么难受了,你还想着监视我啊?”尹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总问我在害怕什么,我也想问你究竟怕我什么,怕到连我跟别人说话都要偷听。”
水母软绵绵地瘫在她掌心,安静而乖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尹雅也不指望它回答,捏了捏水母抬起的触须,用手指在光滑的伞面上抹了一圈,仗着水母不能及时作出反抗,又心满意足地挼了它一顿。
相比于沧澜烟,这只水母简直太弱小了,弱到连她都觉得自己挼它是在欺负它。
但她偏偏又忍不住想要挼这团软软滑滑的小家伙,把它放在掌心又搓又揉,因为它真的很可爱。
而且,沧澜烟似乎并不在意她如何对待这个“监控器”,所以挼水母就成了她目前排解心情的好渠道。
虽然她到现在也没明白,为什么大反派会选择水母这个外壳施展监视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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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内。
瓷砖地面上已经铺开了大滩的水,有条不紊地流入下水口。
然而随着鱼尾的再度摆起,更多的水花从浴缸中飞溅出来。
浴缸之中,冷水很快便所剩无几,不过蓝色的鱼尾往上一扬,新的冷水就从打开的水龙头里汩汩涌下。
沧澜烟无论如何都没法让气息恢复平静,来自四面八方的感知,几乎令她失去了自我。
即便如此,她依然用灵力维持着门口隔绝声音的水幕,克制住收回水母的念头。
细长的指甲不住地划过浴缸面,她咬紧牙关,竭力把那些不宜出口的细碎声音全部封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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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快半个小时了,可沧澜烟还是没出来。”
靠在转椅上,尹雅对着手机叹了口气,“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没事吧,她不是还把一只灵力水母留给你了吗?真出事的话,灵力首先就稳不住吧?”岑想的声音从另一端传出来,“其实我感觉沧澜烟应该没过敏,她可能只是在泡澡,但不想被你打扰。”
“但我也不能排除她正在过敏的可能性啊……”尹雅头疼地说。
“你着急也没用,她不想出来,难不成你还能破开她的法术进去吗?”岑想提醒她,“你清醒一点!该干嘛干嘛去,不用管她!她一个活了千年的老妖精,别说过敏了,哪怕是吃了剧毒,她也不怕啊!”
被她这么一说,尹雅也感觉自己操心过头了,不过主要还是她现在的确做不了什么。
挂断电话后,她干脆去卧室抱来电脑,打算再给沧澜烟写一些关于常用药的科普。
她打开电脑的时候,水母又慢慢挪了过来,还把一根触须搭在了屏幕上。
“你自己玩儿吧,我要打字了。”尹雅说完,熟练地通过快速访问,打开存放常识的文件夹,新建文档之后,边回忆常用药,边飞快地敲击键盘。
没几分钟,她就感觉冰凉的滑腻感覆盖上自己的手背,低头一看,水母已经趴到了她的手背上,并不大的伞面肆意铺开,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老妖精到底怎么回事,就连变个“监控器”,也要和她贴贴。
尹雅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正要把它从手背上抓下去,可她刚伸出手,还没碰到水母,水母就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大吃一惊,下意识看向卫生间门口,见水幕也不在了,慌忙跑过去,边敲门边喊:“沧澜烟?你还好吗?”
“我无事。”
听见平静而冰冷的声音传出来,尹雅这才松了口气,还没询问,又听沧澜烟说:“尹雅,我想要一点薄荷。”
“但是薄荷偏凉性,会刺激皮肤的!”尹雅忙提醒,“你的过敏刚好,还是不要……”
“拿来便是。”沧澜烟截住话。
“不行,除非你让我检查一下到底有没有出疹子!”尹雅却拒绝了她,“薄荷的刺激会让红疹发散的,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你!”
沧澜烟迟迟没有回应,但尹雅听见“咔哒”一声轻响,知道门锁开了,赶紧推门进去,准备查看情况。
她一眼就看到沧澜烟在浴缸里横着,天蓝色的鱼尾翘在水龙头边上,随后看到的是积了满地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