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看到你又去大礼堂了,怎么不去音乐教室?”
他刻意压出气泡音,故作深沉地说:“秘密。”
说完没过一分钟又自己坐起来放下手里的瓜子,朝厨房的方向看了眼,确定没人出来才神秘兮兮在我耳边说,“吃完饭我再跟你说。”
一顿饭吃得火急火燎,陆队长一眼看出我们反常,硬是逼着我们俩一人再夹两口青菜才放行。
楚霖暑假去省会集训了两个月,开学前一天晚上才赶回来,一进到他琴房就发现又多了一台架子鼓。
“你什么时候买的架子鼓?”
楚霖弯腰拨拉摆满谱子的椅子,总算给我腾出了一个位置。
“就上个月,你去奶奶家那两天,我只能找小胖帮我搬。”
找我我也搬不动。
“你上回获奖的那首诗,我给配了首曲子。”
他说的那首诗是我初三模拟考时临场答的满分作文,语文老师们都很喜欢,稍作修改后帮我报了中学生诗词竞赛,获了二等奖,家庭聚会上聊起来时,干爸随口就说了句说不定楚霖能给谱曲。
时隔一年,他真的写了出来。
曲谱摆在楚霖的黑色钢琴上,我的诗歌被他誊抄在作词本里,化到指尖,音符环绕在整个琴房,楚霖赋予它新的生命,一时间觉得这首诗有些陌生,又曾血浓于水。
“怎么样?”
“好听。”楚霖与我的音乐素养早已不在一个层次上了,除了好听,我再说不出其他。
“还得加一小节小提琴。”
“你学小提琴了?”楚霖一直以来主要练的都是钢琴和吉他,我不曾记得他有练过小提琴。
“不会,但学校里肯定有人会,不过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
我想起党一心曾经说过她除了钢琴,也练过一段时间的小提琴。
“我有个同学会,你可以找她试试。”
“上回礼堂见过的?”
“是她,她会很多乐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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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楚霖和党一心第一次正式会面,依旧是在大礼堂。
我依旧像个局外人一样,坐在舞台下方看着他们。
七中的硬件设施齐全,有一栋专门的综合楼,供学生上实验课、音乐课、美术课、形体课,光是音乐生专门的音乐教室就有三间,录音室两间,楚霖偏偏喜欢到这大礼堂来练琴。
礼堂平时是不给学生进的,除非有大会或是合唱队排练。而楚霖正好是合唱队队长,往常会带队在这里练习,门卫大叔直接把钥匙给了他,所以才三天两头就见他往这里钻。
我嫌外边体育生练习的声音太大,他说他就喜欢这样的氛围。
“这才是青春的滋味,活力与喧嚣,我们就爱凑热闹,你诗里不就这么写的吗?”说着,他把提前买好的奶茶递给我和党一心。
“我的诗哪是这么写的啊?”
“就是这么个意思。”
他总是有一套自己的道理,反正我说不过他,党一心也说不过他。
“学长,我觉得这里快半拍可能会好一些。”
楚霖摇摇头,问她:“你见过陆远宁发脾气吗?”
党一心转头看我,也摇摇头。
“这个部分拉快了,就像陆远宁发脾气。”
我自认自己脾气是相当不错的,压根没朝楚霖发过几回脾气,他在同学面前诋毁我是几个意思,我看他就是欠收拾,算了,我也懒得收拾他,干脆以后有事别找我帮忙。
楚霖双手抱胸站在台上看我,看着看着就笑了,笑得特大声,笑得我更想打他。
“你看,就是这个样子,啥都不说,但就是瘆得慌,不信你试试看。”
党一心听了他的话,拉起琴来,然后也跟着笑。
“还挺像的。”
“我要走了。”
楚霖赶忙下台拉住我,党一心抓着我的另一只手,我觉得自己像准备被就地正法的逃犯。
他连连求饶,解释自己只是举了一个通俗易懂的例子。
我就是个工具人呗!不原谅。
“要不你跟学妹也讲一个我的丑事?”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不原谅。
“晚上我下课给你带烧烤。”
“行吧。”
听见这话,党一心在另一侧问道:“学长,我的呢?”
“我今晚下课太晚了可能不太方便,等事情结束了,再请你吃顿大的。”
党一心和我一样,轻易就被楚霖哄好,她也和我一样,看着楚霖的时候,不自觉地在笑。曾经我以为像她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像我一样肤浅,直到后来她问我,“你是不是喜欢楚霖。”
我说:“绝对不是。”
或许是我回答得太过肯定,她信了,我自己也信了。
我们都没有深究“绝对”,“绝对”便是“绝对”,就是字面意思。